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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這個他上任皇帝以來的第一個生辰宴,連一向對他避而不見的太后都對此進行了出謀劃策。
當然,只是出謀劃策。
太后的親兒子謝知州在封地里做襄王,妖妃的兒子卻在這宮裡做皇帝,身為老皇帝的第一個老婆,這個老婆子性情十分怪異,與謝宣在現代時從小說與電視劇上接觸到的任何一個太后形象都大不相同。
她心裡不滿意謝宣做太子與做皇帝,可也沒在背地裡打壓過他,她唯一所做的舉動,就是連謝宣的面都不想見一次。
於是從謝宣穿書以來,他連這位他如今名義上的母親的臉都沒看見過。
在知道太后竟然為他的生辰宴出謀劃策時,謝宣甚至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連這位古怪的太后都知道要在謝宣生日時給他幾分情面,前朝的老臣白梟之卻在此時光明正大地做著篡權之事,而他的兒子竟然有臉與自己提及生辰宴的事。
大部分時間,謝宣都不清楚白枝雪究竟是在與他裝傻還是真傻。
謝宣笑了笑,「每日早朝都被嘮叨一遍,想忘也忘不了。」
「皇上可有什麼想要的?」
「當然有。」
聽到如此直接的簡短回答,白枝雪感到分外的出乎意料,怔了幾秒才道:「皇上想要什麼?」
謝宣抬起首,與白枝雪的目光對視。
「朕想出宮見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一下,謝宣會被拒絕的。
接下來的幾章全都是圍繞皇宮展開的,會有點無聊。
第25章 交談
聽到這句話,白枝雪忽然噤了聲,半晌不曾言語。
這良久的沉默在已經被禁足七天的謝宣聽來分外熬人,他知曉白枝雪不可能忤逆白梟之的命令,卻還是在心中留有三分僥倖。
等待這個回答的過程實在難熬,在謝宣準備在白枝雪拒絕他前先一步說出「不行便算了」的話語時,白枝雪才終於開了口,他的薄唇微抿著,像是極為難的模樣。
「……除此之外呢?」
白枝雪的反應不出謝宣所料,卻叫他十分失望。
每當牽扯到白梟之的事情後,白枝雪就好似失掉了一切作為國家大將軍應有的獨當一面的判斷。
從小到大,凡是謝宣所能看到的一切地方,白枝雪都不曾違抗過他父親的任何命令。
把希望寄托在這麼一塊腦子拐不了彎的木頭上,謝宣自認倒霉地低了頭。
「你走吧。」
他半闔著眼將額前遮擋視線的長髮挽到耳後,復而又抬起頭來仰視著眼前之人,微微仰了下巴,毫不客氣地下達了逐客的命令。
這些天來,謝宣思前想後都想不明白一件事,原書里的白枝雪在皇城裡戰到最後一刻都不曾投降,那時候的他究竟想了些什麼,是為了做忠臣還是為了做孝子?
白枝雪更喜歡他的父親,又為什麼總來自己這裡裝什麼盡職盡責的忠臣?
書里對這一對白家父子的描寫少之又少,謝宣在這個世界的唯一優勢如今也幫不上他多少忙。
白枝雪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初,在謝宣以為他又要用這張死人臉擺出恭敬作揖的假忠仁的模樣時,卻瞧見他靜靜立在原地,沒有半點要挪步的樣子。
在謝宣有些訝然的目光里,白枝雪開口道:「如今的皇上,比起小時候變了許多。」
這話如果是在其他官員嘴裡說出,不過就是句隨口寒暄的廢話,通常下一句就是半真半假的諂媚之言。
可現在,卻是與謝宣相處了五年多的白枝雪開了這個口。
「怎麼?」謝宣忍不住諷道,「愛卿還要將過往的朕與現在的朕分個高低嗎?」
「臣只是……有些不解。」白枝雪應得很快,仿佛聽不懂半點謝宣話里的嘲弄,順著前言繼續解釋道,「為何先皇離世後,皇上就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又是先皇離世。
謝宣實在不明白,為何在謝諶堯之後,白枝雪也要與他在這個問題上論個所以然來。
放在平時,對方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有。
難不成是看他被禁足後實在無聊,還要與他閒談解悶不成?
出於許多動機,謝宣懶得去捏造理由去解釋這其中的緣由,何況答非所問這件事,他向來最是在行。
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活在宮中形形色色的人的觀察之中,如果碰上不想答又不能不答的問題,謝宣往往都會笑著含糊過去。
「你不喜歡現在的朕?」
說裝蒜就裝蒜,謝宣卸下了那副有些不耐煩的面貌,舒展了眉梢略揚起唇角,衝著眼前人微微一笑,眼底卻有著難以察覺的涼意。
這句話的效果比想像中更加顯著,白枝雪那張如在冰窖的冰塊臉出現了裂痕,不僅神色變得有些許慌亂,嘴上也匆忙應答道:「……不、不是。」
「午時的陽光太晃眼,晃得朕都看不清這書卷上寫的字了。」
謝宣再次轉移了話題,他漫不經心地低下頭去,隨手翻了一頁案上的書卷,繼而抬眸直視向對方,再次下達了逐客令。
「愛卿若是沒有其他要事,離開時記得幫朕將寢宮的門關實些。」
趕客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白枝雪也不好再多停留,但在他行完禮轉身離去時,謝宣卻突然出乎意料地又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