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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寢宮宮女絞盡腦汁想出的「好學樓」,太監們抓耳撓腮三日,合力想出的「青雲書院」,取的是平步青雲一詞。
再比如謝諶堯敷衍了事隨口起的「狗窩」,和白枝雪以不善學識為由拒絕了幫取名的請求。
最後還是靠謝宣與薛書仁在皇宮花園的桌凳上喝了一下午的茶,想出了最後的名字。
這座供年輕的貴族子弟與官宦子弟學習與考試的學府,這些少年人大多心性散漫、恃寵而驕。謝宣在經過許久的思慮後,最終決定將其喚為「燕雀閣」。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燕雀當知鴻鵠之志。
至於燕雀閣的開學時期,由於謝宣想儘早開展學習,又覺得中途若是經由清明,必然會打亂不少他與薛書仁原定好的學習進程。
於是這開學的日子,定在了清明的後一日。
在教諭的任命上,謝宣決定邀些在民間德高望重的老學者來燕雀閣教學。
在看了千百篇沉悶的文章後,他終於頭昏腦漲著選出了文筆較為鮮活的幾位,將其邀進宮裡進行詳談。
謝宣將這些老學者變著法子誇了個遍,他們也個個都擺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樣。
但每次在一拍即合前一刻,在他們聽到燕雀閣的首席教諭是薛書仁時,都做出了或為難或憤然的模樣。
有甚者仗著資歷老,甚至破口在謝宣面前罵了些極難聽的話。
氣得謝宣簡直想把方才的誇獎通通收回嘴裡。
不過最後謝宣還是勸服了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
方式既簡單又粗暴,又很快讓他得了清淨。
就是在這些老學者吹鬍子瞪眼走人後,命人私下裡與他們說願意給出更高的俸祿。
解決了老師的問題後,已經到了四月的第三天。
前兩天,謝宣為各種事奔波,忙得不可開交。
這件事事關重大,他身邊耳目又諸多,不管是交給誰做,他都放不下這條心。
等到了今日,他總算得了空,可以在下早朝後安安穩穩睡個好覺。
在他以為當真可以如此之時,謝諶堯抱著貓來找他了。
別人閒下來是用來休息玩樂的。
他若是閒下來了,便是要陪他的大侄子玩樂的。
謝諶堯擺出一副做哥哥的模樣,催著謝宣換了身衣服,又硬拉著他出了寢宮,口中說得還十分有理。
「你這兩日勞累過度,實在是看得你堯哥哥好心疼!按理說,你這個年紀就該好好玩,總操勞那些國事作甚。」
「我這個年紀?」謝宣被謝諶堯推著走在他前面,昨晚批了一夜奏摺的右手指尖依舊傳來些許酸麻感。
聽了這話,他轉頭揚起一個假笑,還故意掐了嗲嗓,「堯哥哥,你今年多大啊?是十六還是六十六啊?」
謝諶堯面不改色地同他胡扯,「昨日剛過完六十大壽。你終日操勞,都沒能參加你堯爺爺的生日宴。」
兩日不見,謝諶堯胡謅的功力愈發深厚。
謝宣停住步子順著謝諶堯的話繼續道,「堯爺爺,我走累了,您老當益壯的,要不背我走會兒?」
還不待謝諶堯回答,背後就傳來急迫的腳步聲阻斷了這段對話。
須臾功夫,一個太監一溜煙跪在了謝宣眼前,手裡還握著一道捲軸。
太監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起捲軸,「方才薛大人來過了,把這捲軸送了過來,說是燕雀閣首屆的學生名單需送於皇上過目一遍。」
一提到「燕雀閣」,謝諶堯原先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僵硬了大半。
但這對謝宣來說,無疑是他的救星。
他可不想陪著謝諶堯去一些又古怪又無聊的地方,還得為了構建謝諶堯的面子工程口是心非地夸有趣。
謝宣右手接過捲軸,又在左手掌心輕敲兩下,轉頭對謝諶堯頗為大驚小怪地開了口,「哎呀!堯爺爺,這可真不巧,您六十大壽後一天的日子我也沒辦法陪您了,我們還是擇日再會吧。」
然後,便踏著大步,頭也不回地朝著寢宮去了。
大約在他快步走了五六步時,還聽到謝諶堯在後面大罵,「不是說走不動道了嗎?謝宣你個大騙子!」
比想像中更加輕鬆地擺脫謝諶堯後,謝宣在寢宮的木案上攤開了這份他蓄謀已久才終於得到的名單捲軸。
這些天他對於可能來到燕雀閣的少年人都進行了一番了解,這名單上也有許多他意料之中的姓名。
但這名單上有一個名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那日的朝堂上,他將這學府制說出口後,除了薛書仁外,就數許向學最是支持他,趕在第二個大喊了一聲皇上英明。
於是這名單的末尾赫然寫著二字:許琅。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小皇帝他前期真的沒什麼良心,他有情商,只是沒有心。
第12章 許琅
燕雀閣開學的日子如期而至。
修築完成的學府旁與學府內都植滿了桃樹,使這座全新的學府完全被春意籠罩著。
連接府內桃園的大門上鐫刻著醒目無比的「燕雀閣」三個大字。
大門旁立著的紅木柱邊,有一身形清瘦的少年立在空無一人的前門。
少年的身形高挑,俊眼修眉,顧盼含情。
烏黑的長髮用玉簪攏束起,在月白色衣袍外套了一件絳紫色薄衫,佩有一塊刻著青鸞的玉飾,玉飾連接著米黃色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