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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
謝宣聽得臉頰一熱,耳垂通紅。
莫非對方說的並非虛言,他不僅被人強吻了,還與身前這個閻王爺……同、同床共枕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磨一下炮灰感情線。
第97章 暗探
清晨, 大雨初歇,天色暗沉。
時辰尚早,緊閉棧門被推開。
從中走出的男子身著粗麻布製成的衣衫, 兩鬢斑白, 瞧著年逾半百,他抬手輕撫兩側鬍鬚,目光一錯不錯,盯緊灰暗天色。
忽然,他神色微變。
空中有鳥兒掠過,細辨模樣, 像是信鴿。
信鴿盤旋須臾, 於近處一處木樁飛落駐足,腿邊系了紅繩, 紅繩綁著紙條。
一落地,男子便快步上前, 動作絲毫不敢緩慢,利索解綁紅繩,將紙條藏入袖中。
四處無人。
他放飛信鴿, 一甩衣袖, 回到客棧中。
抵達灶間, 男子取了乾柴,劈裂成兩半, 塞入爐灶, 如此反覆十幾次。等生起了火,一雙烏黑的眼珠子映射著火堆, 火光洶湧, 難辨其間神態。
他將右手探入左袖, 摸索著。
「掌柜。」
男子一怔,趕忙收了右手,回過頭去。
身後人一身藏藍色的窄袖衣袍,從容站立,氣質非凡。
便是只觀衣著,也能從質地不菲的面料,辨出此人家底豐厚,定是皇親國戚或富商公子。
是那位在客棧住了有一段時日的皇城公子。
男子霍然起身:「公子怎尋到此處來了?有什麼要事,儘管與我說。」
不知緣由,賈卿言從掌柜起身的動作,尋出錯愕與慌張來,這慌張比起以往獻殷勤時的手忙腳亂,缺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是他來得唐突了?
賈卿言道:「我有一事相求掌柜。」
「公子請說。」
「昨日住店的兩位客人,懇請掌柜費心多留意一二。」
「這……」男子表現出為難模樣。
他斟酌言語道:「凡是住店的都是貴客,這麼做與我平日行事相違,實在難以心安。那二位莫非曾招惹過什麼大人物,才叫公子這樣上心?」
「不。」賈卿言否認,「與這些無關。」
男子沉默幾秒,好奇地問:「那是為何?」
「我來華陽郡的目的,是要等待一位故人,帶他回皇城。」賈卿言頓了頓,「那位女子與我要尋的人……長得很像。」
男子想了想:「可那名女子一直遮著面。」
「正因如此,我不敢確信。」賈卿言說,「倘若此地是皇城客棧,在當日見面時,我便會將此事弄清楚。」
男子聽得背後一涼。
言下之意說得清清楚楚,若是此處不是別家的客棧,他絕不會如此束手束腳,被動行事。
這尊大佛難招惹,那位寧兄瞧著也並非善茬,這二人若是在客棧起了爭執……
男子不敢再細想,急忙道:「公子在小店落腳許久,這位故人對公子來說,想必極為重要。」
「他是我愛慕之人。」賈卿言說道,「如今華陽郡局勢兇險,若是他在此地遭遇不測,或為賊人所脅,我很難保證,不會去遷怒無辜的人。」
半晌,男子點點頭,應下了。
待人離開灶間,男子已冒了一背冷汗,他長出一口氣,自衣袖探出紙條,將其展平。
「再拖延兩日,切忌打草驚蛇。」
白紙黑字交代得極為清楚。
只看兩眼,他將紙條投入火堆,盯著它在熊熊烈火里,迅速燃成灰燼。
……
日上三竿,男子手捧木案,站在二樓房間前,叩響三聲,便不再敲,耐心待在原地,等候應答。
「何人?」
低沉嗓音隔著一道門,彰顯得壓抑。
「是我,寧兄。」男子笑了笑,「我多做了些糕點,準備送給住店的客人們嘗嘗。方才我已經送了幾間了。」
良久沉默。
周圍靜得沒有一丁點聲響,男子無聲咽口唾沫,試探道:「寧兄……?」
咔噠一聲,門閂被撬動。
門開了。
「老闆開的這間客棧,」趙徹盯著案上兩碟糕點一會兒,霍然抬頭,似笑非笑,「真是熱情好客。」
「寧兄說笑了。」男子遞出一盤點心,眼色偏斜,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探入狹窄的門縫,一面卻還無傷大雅地閒談,「我今日嘴饞,想吃甜的,便叫後廚做了些糕點。誰知年紀大了,只吃一口便覺膩嘴,又不想浪費,這才挨門問各位客人。」
趙徹聽得似乎極為認真,話到末尾,接過糕點時,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便謝謝老闆了。」
「若沒什麼事,我就去問下一間了。」
趙徹搖搖頭:「跑腿的事沒有,但我對一事感到極為好奇。」
「是什麼事?」
「與老闆您有關。」
男子眼裡掠過愕然:「哦?」
「老闆整日盡心盡力操心這間客棧,好似將其當作自己的孩子,凡事都親力親為,實在叫人欽佩。但我也因此產生了一個疑問,老闆可曾成過家?」
言語一出,男子的神色難掩低落。
趙徹見此,又說:「若是老闆不願說,我不會牽強。」
「並非不願說。」男子搖搖頭,「華陽郡初開戰時,我不願放棄這間客棧,也不願叫妻女與我一同冒險,便委託多年好友,將妻女二人送離華陽郡,安置在安全的郡縣。如今聽寧兄問起,忽然想起來,與妻女已有近一年不曾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