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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公子與白梟之有仇?」
謝宣驚得差點就要說出陳元狩的名字,幸而他迅速反應過來,現在的自己在表面上仍是不知道陳元狩的具體名諱的。
陳元狩怎麼會與白梟之有仇,他應當是與老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才對吧?
謝宣在心中思量道,難道是因為白梟之是老皇帝的大將軍,所以陳元狩才記恨上了他?
「說來也奇怪,他先是問我如今的大將軍是不是姓白,我回答是後,他又問是不是叫白梟之。」
許琅陷入了昨晚與陳元狩交談的回憶中。
「我說已經換了他的兒子上任了,陳公子就應答了一句也好,反正都一樣。」
「這些話就能聽出有仇?」謝宣皺了皺眉。
「謝兄是沒看到陳公子的眼神,我總覺得下一秒脖子就要被他擰斷了。」
許琅邊回想邊打了個寒顫,昨晚與陳元狩短短的交談,已經叫他對這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少年起了懼意。
二人再聊幾句後,等到了最後,謝宣再強調了一句大學士的病情,許琅表情散漫地連聲應答下,終於相互道了別。
在回宮的路上,謝宣險些被著急走路的一個太監撞上,當那莽撞的太監匆忙跪地後又惶恐抬首後,他這才認出來,這是他早上派去太醫院的那名太監。
「皇、皇上……」
太監尖銳又焦急的嗓音一起調,謝宣就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太監面帶惶恐,躊躇著說出了下文,「大、大事不好了,奴才叫了太醫去大學士府邸中診治,就見大學士早、早已昏倒在了寢房之中,好半日都不曾醒過來……」
謝宣不好的預感靈驗了。
在這個春日的中旬,朝堂里難得會與他主動交好的大學士病了,而且病得相當嚴重。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直到夏末秋初,許向學都不曾再上過早朝。
許向學的獨子、皇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許琅也好些時日不曾再去燕雀閣上學,而是留在了許府里貼身照顧他的父親。
秋初,燕雀閣舉行首考,榜首為朝中丞相宋忠興的愛侄宋邵欽。
這期間,許琅雖然不曾去燕雀閣繼續讀書,但倒是遵守了承諾,送出了謝宣交給他的信,還拖許府的下人進宮送來了陳元狩的回信。
陳元狩的回信來得很慢,恰好與燕雀閣的第一份考試排名名單同時交到了謝宣的手裡。
信中所言迴避了許多謝宣提出的問題,卻在信的最後約謝宣在三日後在皇都客棧後的一處荒郊見面。
在謝宣收到信的次日,又發生了第二件出乎意料的事。
名單里缺考的許琅來寢宮外求見於他。
實在有太多時日未見,許琅變得簡直叫謝宣險些認不出來,他只簡單穿了一身黛藍色的便服,也不曾帶扇,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許多。
謝宣還不曾說話,許琅就跪地與他行了禮,姿勢極為端正與標準。
這番動作讓謝宣頓然一句寬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這座陪著謝宣度過了漫長的一年時日的寢宮裡,許琅突然開口與他問道,燕雀閣的榜首能否做這朝廷里的丞相。
在得到謝宣的點頭回答後,許琅一言不發地起了身,與他頗有禮數地沉聲道了別。
第二日,謝宣聽薛書仁與他道,許公子已經主動回到了燕雀閣里學習。
許琅的浪子回頭叫許多宮中之人議論紛紛,謝宣卻只覺得他可憐。
他不曾為他這位交情淺薄的朋友分憂絲毫,許琅也不需任何人的分憂。
許向學在病床上的希冀就是盼著許琅能有一番大出息。
於是許琅有了更重要的事,他要叫這宮裡的每個人都能與自己的父親稱道他是同齡人之中最有出息的人。
他要做自己先前最不屑的事,去做官,去做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丞相。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劇情跟謝宣記憶里的原書已經不一樣了,但是為什麼會不一樣,有蝴蝶效應的因素在裡面,也有一個更大的原因要留到最後再揭秘。
第24章 禁足
許琅忽然回到燕雀閣中學習,聽薛書仁所言甚至學得極為認真。
謝宣知道這變相代表了另一件事。
這近五個月以來,大學士的病情都不曾有絲毫好轉的跡象,一直都臥病在床,全靠各種草藥吊著一口吃飯睡覺的氣。
許琅放棄了繼續照料自己的父親,不是因為許向學的病情痊癒,而是恰恰相反,許向學的病情應當是不可能痊癒了。
在噩耗到來之前,向來不學無術的許公子想讓父親真切地為他高興自豪一回。
謝宣不記得原書里是否有提及許向學的結局,但他迫在眉睫的另一件要緊事,是原書的男主角陳元狩在信里約他明日見面。
但他還不曾來得及思考陳元狩此番約他見面意欲何為,就被白梟之禁了足。
皇宮的每一道供出行的門都換上了由白梟之所掌控的禁軍把守,連謝宣的寢宮前都多加了兩名他從未謀過面的侍衛。
依白梟之下達的命令,謝宣需要在這皇宮裡一直禁足到秋末,也就是老皇帝的祭日,唯有在先帝逝世的日子,他才應允謝宣出宮去華陽郡的先帝皇陵處祭拜。
監管謝宣的不再只有被丞相所奪權的密院。
謝宣萬萬沒有想到,白梟之的行為會如此蠻橫,竟然直接以皇帝年幼貪玩為由,冠冕堂皇地奪去了他的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