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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年關已過,杜夫人和杜老爺都沒急著回去,二人是想等杜洛川和杜洛亭考完文試和武試再啟程回姑蘇的,杜洛亭來到京城以後,還是跟著林沐清手下的千戶習武,現下也快跟著這位千戶練了一年武,他覺得自己這一年受益滿滿,比他往常練三年進益還要多。
而杜洛川的先生卻沒跟過來,張先生說他是不想離開故土,但內里是如何想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日子一日日的過去,很快便到了二月末,一日傍晚,杜洛瀅半躺在軟榻上跟青蕪和青柳說話,林沐清不喜丫鬟伺候,她卻不行,她沒帶粗使丫鬟過來,把所有的活計都推到青蕪青柳兩人身上,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是以她來到林府後,讓牙婆來了趟林府,她選了十幾個小丫鬟後,青蕪青柳才輕省下來。
「姑爺雖然性子冷了些,但對姑娘真是好呢,奴婢能看得出來,姑爺真真是把姑娘放在了心上呢,處處都對姑娘極為貼心。」青柳笑著說道,姑爺和姑娘相處的好,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高興。
屋外,林沐清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了這席話,他的耳尖突的紅了,鬼使神差的,他沒有走進去,而是默默站在屋外,他心裡明白這樣是不對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知道,他的團團會怎麼說。
杜洛瀅心下微動,但還是嘴硬道,「去去去,你懂什麼,是不是想成親了,你放心,你主子我明兒就去給你尋摸一個好郎君來。」
青柳羞的面上通紅,而站在外面的林沐清,心下卻有些複雜,原來團團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說話是如此的肆意隨性,現在回想起來,她在他跟前,從來沒有如此隨性過,她總是端著架子,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和他說話也從來都是深思熟慮後再開口,他越往下想,雙唇便抿的越緊。
青柳的臉羞的通紅,她跺了跺腳,「姑娘!」
青蕪在一旁捂著嘴笑,「說句心裡話,姑爺對姑娘是真的好呢,本來奴婢想著姑娘嫁進高門大戶,日子過的不一定會有小門小戶舒心,但世事無絕對,現下誰看了,不說姑娘過的舒心啊?」
杜洛瀅淡淡一笑,「嫁與誰都是嫁,我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罷了。」
其實這確實是她內心裡的想法,但卻是之前的想法,她未定親前,心裡的確的這樣想的,但定親以來,特別是在她與林沐清成親後,她心中不是沒有波動的。
而且前些日子林沐清送了她一支他親手雕的木簪,她緊緊繃著的心弦兒鬆動的就更加明顯了。
只是不知為何,她說出了這句話,說完後她微微搖了搖頭,她現下還是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但她想嫁的人,自始至終只有那一個。
而屋外的林沐清,身子僵直的立著,嫁與誰都是嫁,嫁與誰都是嫁,這句話直直的擊在他心上,撞的他踉蹌了一步,心碎至極的感受,也不過如此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團團對他也愈發體貼,親手給他做衣裳,讓小廝去軍中給他送熱騰騰的膳食,晚間讓廚娘做他愛喝的湯羹……
他原以為,他原以為……也是,只是他以為的罷了。
他只是一個隨隨便便就可以替代的「物品」罷了,這些日子二人之間溫情的種種,現下卻像刀子一樣一點一點的割在他的心上。
林沐清不知默默的站了多久,才僵著身子退了出去,他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兩片薄唇用力抿在一起,壓抑著心中快要迸出來的酸澀感,他的手上還掛著幾道紅痕,這是他給團團雕簪子時留下的印子,上次的痕跡早已消退了,但他見團團喜歡,便又抽空著手給她雕了一個,昨日才雕琢好,本想著今日送給她的,但回想起她說的那句話,林沐清覺得就算她收到了也不一定會歡喜。
他僵著身子去了前院,自從團團嫁過來後,他便沒再去過前院,但前院日日有人打掃,定然也不會不乾淨。
他把自己關進書房後,一待就是一個時辰,他面上緊緊的繃著,無甚表情,臉部線條明顯,稜角分明,林沐清用他粗糙大手摩挲著那支桃木簪,他的手很粗糙,這是因著他每日裡都拿兵器的原因,掌心和指節處都是厚厚的老繭。
他摩挲了一會,終是把它仔細的收進了紅木匣子裡。
他記得兩人成親那麼久,他都不曾碰過她,只二人同床共枕時,他趁著團團睡著,偷偷把她的小手握進自己粗糙的大手裡,他不敢握的太緊,怕手上的老繭傷到她白嫩細膩的小手。
她的手真的很軟,軟趴趴的觸感,讓他的一顆心都軟下來。
這門婚事本就是他自己算計來的,縱使他一腔真情,卻也不能強求團團同等的回報他,無論團團如何對他,他都對她怨不起來。
只是,他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也會受傷,他現下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她,他知道這件事怪不了他,但心裡就是又酸又澀,而且她說她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也許之前他自以為體貼的那些行為,實際上會惹她厭煩呢。
今日的晚膳他是在前院用的,他極愛吃廚娘燒的飯,但現下,他卻無甚胃口了,只草草用了兩口便又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林石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今日將軍一回府便去了前院,把自己關在屋子一個時辰才出來用晚膳,雖然將軍平日裡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伺候他時間長了,一眼就能看到將軍是高興還是不高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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