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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參將和那幾個軍戶子果然變了臉色,一臉抱歉。
「……不好意思。」
「沒事。」祁可一副事情已經過去的釋然表情。
牟參將和軍戶子們也就放了心,不然戳人家傷心事多尷尬。
「剛才我們對比了,祁姑娘的濾水法比軍中的好,如果你願意交換的話,我們可以給你在隊伍中安排一個好位置。」牟參將是領了吩咐來的,有幾手準備,如今見祁可確實是獨自一人,腦海里立刻想到了一個最佳去處。
「好啊。」祁可本來就想混進軍中隊伍,牟參將一提,她立刻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牟參將也笑了,示意身邊的軍戶子幫忙牽牛車。
「祁姑娘,這邊來,等你安頓好了我們再細聊。」
牟參將這一抬手,祁可眼尖地看到他的掌心裡有一塊正在化膿的傷口。
「牟參將,你受傷了?昨天還是今天?」
「祁姑娘眼睛好尖啊,今早出發前不小心弄傷的。」
「牟參將,這裡是洪水疫區,一切暴露傷口都要當心。」
牟參將一直很客氣有禮,祁可也就樂意給人行個方便,她從高高隆起的鋪蓋里摸出一個裝胰子和澡豆的盒子,拿了一塊小胰子連同手裡的葫蘆一起遞出去。
「好好洗個手吧,然後上藥,傷口已經化膿,不趕緊處理的話,當心惡化,發熱都是輕的。」祁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我想,你們從北方邊境一路南下,道路難走,現在柏家軍面臨的一個難題正是缺醫少藥?疾病和死亡找上門的時候,可不管你是誰、是什麼身份。」
在身邊軍戶子們驚訝的目光中,牟參將的嘴巴張了幾下,微露苦笑,接過祁可手上的葫蘆和胰子當場洗手。
柏家軍還在北境抵禦外族犯邊的時候就已經缺醫少藥糧草不足了,一路南下連清水都保障不了,因為一點傷口而生病死亡的士卒和軍戶他們早就看夠了,祁可的話雖然不好聽,卻是大實話,正好戳中了他們的軟肋。
第113章 混入柏家軍(五)
一個軍戶子提著葫蘆給牟參將倒水洗手時,祁可繼續忙活,她把一個大藥箱從鋪蓋底下拿出來,打開后里面好幾層,擺滿了瓶瓶罐罐。
祁可拿了兩個碗,一個碗調生理鹽水,接著從藥箱底部摸出一個大蒜剝開剪碎,擱另一個碗裡浸水取蒜水,等牟參將仔細將雙手洗乾淨,將傷口完全暴露出來,是一道擦傷,創面比較大,大拇指下方那一塊肌肉破皮流血,一天了不見結痂,還化膿了。
先用淡鹽水沖一遍,再淋上那碗蒜水,大蒜對傷口具有強烈刺激,讓本來戰場上受傷都不皺眉頭的牟參將忍不住地咬緊了牙根。
大蒜具有抗菌消炎的功效,用蒜水給傷口消毒是一戰和二戰時期都有的做法,沒有抗生素好在還有大蒜,但管不管用還得後續觀察。
畢竟,理論是理論,祁可這是第一次實踐,用的是在京城換來的本地黃皮蒜,個頭小,一手能抓好幾個,乾巴巴的,不知道是缺水長得不好還是就這品種,能不能媲美抗生素試過才知道。
牟參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眼睜睜看著傷口用蒜水沖洗過後,用裁成小塊的乾淨坯布當紗布用,吸乾手掌上殘餘的水分,然後撒上金創藥,最後還是用乾淨坯布裁成的長條紮緊,好好的一隻手包成了大蹄子。
「只是一點擦傷,不用這麼誇張吧?」
「牟參將,我再說一遍,這裡是洪水疫區,不是乾燥的北方邊境,霍亂、痢疾隨時隨地在威脅著人畜安全,再誇張的謹慎小心都好過傷口化膿不癒合。」
牟參將再次被懟得啞口無言,看著自己蹄子一樣的手,明智地閉嘴不再說什麼,一旁的軍戶子們更是兩眼閃亮地看著祁可淡定地收拾好藥箱,將用過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塞回鋪蓋里。
「走吧,帶你去個妥善的地方好好休息。」
牟參將一招手,軍戶子們牽著牛車,祁可坐在車上,在一旁平民羨慕嫉妒的目光里走進了大部隊中。
祁可被人領著,一路經過平民隊伍,進入了原本屬於殿後的軍戶隊伍,看到了很多家庭帶著自己的牛羊馬匹等牲口,一大群一大群的,看著數量不少,但牲口狀態都不太好,祁可對牲畜生病不了解,千荷境裡的禽畜沒生過病,她在這方面是個只看過書沒有實踐經驗的半吊子,可也看得出來有些牲畜已有患病表徵急需處置。
牟參將也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這些牲畜明顯表現出了懼怕的反應,是遇到了威脅的那種懼怕,就好像有狼群在附近出沒。
明明這麼多天都沒有這種情況,偏偏這會兒出現了。
參將就是參將,腦子轉得極快,牟參將的目光轉而落在了祁可的身上。
這是唯一的變數。
祁可也發現了自己一路上經過的牲畜都表現得害怕她,顯然是她身上的狼味造成的,她抿了抿嘴,假裝不知道,抬頭挺胸地跟著牟參將的腳步走。
第114章 混入柏家軍(六)
牟參將也沒急著指出來,估計是祁可身上沾到了什麼讓牲畜討厭的氣味,很快就把他的發現扔到一旁。
祁可的關注點也從牲畜怕她回到了帶病牲畜上面,默默記下自己看到過的人家,方便回頭再來找,那些有病的牲畜一天不處理她一天不放心,人畜共患疾病不是鬧著玩的,好好的一支主力大軍飽受疾病和死亡威脅,那還打什麼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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