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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丞和秦川客客氣氣與夫人告辭,到了外面,縣丞再將秦川送出衙門,目送他帶著兩個士兵騎馬走遠,縣丞半點沒敢放鬆,蹙著眉回二堂辦公。
剛才那一番清理舊檔,縣丞現在想起來就心中不安,他明白秦川的意思,海寇在上岸作亂前肯定已經在海上作亂多年,幾任的前任留下的爛攤子如今就全砸在他們這幾個現任頭上,唯一不冤枉的只有之前的東海邊軍,所以如今那些大小將軍們全家入獄家產充公,現在柏家軍來接手海防,他們地方官如果想要保住仕途前途,最好是低頭好好合作。
縣丞當然是想自己的仕途能再進一步的,誰樂意做一輩子的縣丞,他也想當個一縣之首,但前提是他得保住自己性命,海寇的槍枝可不長眼睛,萬一哪天海寇摸進東臨縣打砸搶燒一番,仕途就再無望了,那豈不是冤枉。
正這麼想著,主簿敲門進來,臉色不太好。
「怎麼了?外面有急事?」
「昨天收監祁可的事,現在街上有流言傳開,說沈氏盯上了人家小娘仔的莊子想獻給柏家軍賣好,這才將人陷害入獄。」
「這流言怎麼傳出去的?!」縣丞心中一跳,他們都知道沈氏族裡確實是打這個主意,但這事居然流到街上任百姓議論可是要命的。
「據說是辦喪事那家,有弔唁的人看到了死者的傷口是被野獸咬的,而四柳村那一帶本就臨著九支山東脈,有野獸很正常,死者死在了野獸口下,跟小娘仔沒關係,但是沈氏抓住這機會指使自家家僕報官,將人抓進監牢好趁機搶人財產。」主簿把他聽來的各種不同流言理了理,從中找到了相同的一點內容。
「……現在就看沈氏族裡怎麼應對了,總之不是我們泄露的就好,至於他們弔唁的賓客管不住嘴就讓他們自己打去。」
「但是,我擔心柏家軍聽到風聲,坐鎮本縣的可是柏大將軍的嫡長子柏擎。」
「嘖!」縣丞一時間也覺得麻煩,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怎麼偏偏是這大少爺坐鎮本縣。」
這頭剛想和柏家軍搞好關係,那頭就出簍子,要是讓那位柏大少爺知道地方上跟他們柏家軍搞好關係的方式是搶人產業來賣好……
「讓那大少爺知道的話,他會不會趁機砍幾個腦袋來立威?說起來柏家軍還在忙著落腳定居,還沒開始在本地立威呢,他們若是真拿沈氏試刀怎麼辦?!」
主簿被縣丞這個猜測給嚇了一跳,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
第185章 柏擎緊跟上(四)
「柏家軍在北地戰績彪炳,聽說他們這麼多年一直把自己的防區治理得滴水不漏,現在他們來到東海,肯定看哪哪都不順眼,如今又有這流言傳出,不就是送腦袋給他們砍?!」
「趕緊聯繫沈族長,若還想要那莊子,做事就漂亮點,別給大家添麻煩。」
「我這就去。」
主簿雖說是縣尊大人的親信師爺提拔上來的,但現在縣尊告假,縣丞最大,而且大家利益相連,縣丞說話自然也是管用的。
幾方都在各自行動,坑倒了縣尊和典史的祁可這一上午就沒再盯衙門裡的事,而是使了一角銀子請女獄卒買了一份早飯後就縮回了千荷境內,一心四用,一邊干農活一邊盯著沈氏大宅順便關注著大街上的風土人情,同時還放了一分心思在牢房裡,如果到了獄卒的巡邏時間,她就立刻回去坐一會兒,等獄卒走了她又回靈境。
她知道衙門裡如今只剩個縣丞和主簿審不了殺人案子,所以放心大膽地盯別的方面,記熟整個縣的街道布局,街上有什麼好店鋪她看得最仔細,已經想好了她的採買清單上還要添補哪些內容,尤其是出獄後第一撥要買的日用品。
祁可喜好囤生產生活物資,不囤油鹽醬醋,也就是在京城採買的那些天才囤了點這東西,她知道碘鹽也能補碘,但這隻適用於日常防治碘缺乏症,而且她手中碘鹽數量有限,吃完就沒有了,對她這種已經是缺碘性甲狀腺腫大的病來說是不夠的,海邊定居是她如今唯一可靠的療養辦法,搶她莊子等同於生死仇敵,管是什麼身份,敢伸爪子的一律剁了。
以這種神奇方式逛街的祁可自然而然知道了在百姓中正在流傳的關於她的流言,沈氏族裡那個死掉的管事是被野獸咬死的事也一併傳開,有意思的是,百姓們對沈氏大族設局搶人產業毫不驚訝,很多人都是馬後炮似的說一句「難怪昨天有個小娘仔被關進重犯監牢」,語氣上竟已是司空見慣。
祁可一下子好奇會是誰這麼幫忙,放出這樣的消息直接扇沈氏的臉,思來想去,目光就落在了城外的千戶所大營,找了一圈後,在士兵操練的操場上看到一個熟人,忍不住地臥了一個大槽。
坐鎮本縣的千戶竟然是柏擎。
柏擎本是在觀看士兵操練,然後接了個消息就匆匆走了。
祁可的視線跟著柏擎一路進了二堂,兩個風塵僕僕的斥候已等在裡面。
趁機偷聽了一耳朵後,祁可恍然大悟,昨晚上柏擎親自去了四柳村了解情況,這兩個斥候是留在村里等天亮尋找線索的,但他們在天色才蒙蒙亮的時候就已憑豐富的經驗找到了足夠多的血跡,一路快馬飛奔回來傳信,證實確實有過打鬥流血的大量痕跡。
他們這裡正聊著更多細節,外面有傳信的小兵敲門,遞進來一個軍中信鴿用的信筒,筒口有蠟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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