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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京城的旱情竟然到這地步了?!」呂晨大吃一驚,「去年我們南下途經京城的時候,京城給人的感覺還是可以的啊!」
「沒有水,誰都活不了,南下逃難的人會越來越多,晨叔跟大家通通氣,多留意一下出現在村子附近的陌生人,別讓人逮著空隙做壞事。」
「我們這裡這麼偏……」
「陸路沒人過來,水路可不保證,本地向來是水路重於陸路。」
「行,這事交給我。」呂晨一個北方人,多年習慣一時改不過來,南方水鄉人的生活常識要灌輸在腦子裡並牢記需要時間,但他反應也不慢,祁可一提醒就明白過來了。
祁可點點頭,她只能提醒,及時地互通消息就是盡了她軍戶的本分了。
呂晨抬腿欲走時,突然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晨叔?」
「你家曾經的舊仆倒是提醒我了,你一個人要打理這麼大的田產,不打算養幾個奴僕嗎?趁著眼下這災年,願意賣身為奴的人想來會挺多的。」
「這事不太容易,賣身為奴也要看賣給誰,都是賤籍賤業,賣身平民為奴的還看不起賣身軍戶的呢。」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互相看不起的連環鎖。」
祁可聳聳肩,她一個人幹這麼多農活是挺累的,占用了大量她本該修煉和學習的時間,但是養奴僕替自己幹活也確實風險太大,她好多東西都是見不得人的,身邊有了朝夕相處的奴僕,處處都是別人的眼睛,誰知道哪天就被人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還不如她現在一個人輕鬆自在,筆記本電腦鋼筆記事本計算器任何東西都能隨意地放在屋裡,若是養奴僕可不敢這樣,東西都得收得好好的,想想都心累。
第373章 遠道來的客(八)
「看我那些舊仆,他們來投奔我也是想奔條活路,但當得知我已經是軍戶了,立刻就捨不得放棄剛到手的民籍,他們都這樣,本身就是平民的人就更難轉變觀念。」
「倒也是。」
「要說買人其實也買得到,銀子使出去沒有買不到的人,可是最多買到年幼的童僕,那些能幹活的壯勞力是肯定不乾的,而我們種地是重體力活,童僕哪幹得了,買他們不就等於把銀子扔水裡。」
「沒事,有我們呢,新買的奴僕還不一定擅農事,還不如村里大家一起互相幫忙。」
「就是嘛。」
兩人又閒話幾句,這才各回各家。
祁中回到後宅就閂了院門閃回千荷境吃飯休息,平靜祥和的一天即將結束。
返回鎮上的管家九人一路顛簸地進了鎮子,短暫地停下來用幾文錢買了一些饅頭,然後繼續出發,直接穿過鎮子向著縣城的方向走,在一條不顯眼的岔路上拐彎進了一條更窄的鄉道,經過沿途無數的窩棚最後在一處山腳下停住。
從京城出發的祁家舊仆,僅剩的二十多口人全都在這裡,一個個髒兮兮的,但相比其他流民他們還算好的,起碼他們身上有身份文牒等官府文書,是難民而不是流民,還有兩輛車,不知道多惹別人羨慕眼紅。
「怎樣?」
「你們怎這樣的臉色?不行嗎?」
見管家他們回來,還能動彈的老人們一起圍了上來,焦急地問道。
「不行,別想這事了,我們從鎮上帶了饅頭來,明日回縣裡找事做。」管家他們把買來的大包饅頭一人一個分了,另外再拆了一包肉乾一人分一點,久不見肉食的眾人一點不剩全部分完。
「大小姐還在生氣,不願意收留我們嗎?」
「不是,大小姐現在是軍戶了,她沒法收留我們。」
「軍戶?為什麼?好好的大小姐怎麼墮落成軍戶了?」
「沿海這一片都是軍戶村,大小姐拿著那裡的地契,她不做軍戶怎麼保住自己的財產?」
「唉,可憐的大小姐,說到底還是老爺造孽,不然好好的門楣根本不會倒,說不定我們還在京城呆著。」
「碰到這種大旱,就算門楣沒倒,我們也得先逃難。」
「那更糟,老爺倘若還是官,想逃難都走不了,他敢走,他這官就不要當了。」
「唉,這該死的老天爺。」不知道該怨誰的時候,罵老天爺就對了。
以為逃難即將結束的眾人發現希望落空後,一個個無精打采,吃過東西後就都陸續歇下了。
跟著管家去找祁可的九人分工輪流守夜,整夜不睡往火里添柴,他們不敢睡,要看著他們的牲口和車別讓人偷了,管家身上還揣著二百兩銀子,那是他們新生活的希望。
好不容易撐到天明,二十多人陸續睡醒起身,互相檢查的時候發現不知半夜幾時有兩個拉痢數日的同伴悄無聲息的去了。
自逃難以來,死人已經看夠看麻木了,這片窩棚扎堆的地方天天有人死,屍體都不埋,拖去一處砍柴形成的空地扔著,自有動物來吃,算是天葬了,塵歸塵土歸土。
第374章 遠道來的客(九)
管家他們先整好了車,將剩下的病人搬上車,體弱的老人和孩子也在車上擠一擠,其他人這才把去世的同伴拖去天葬的地方,然後圍在車子周圍跟車步行返回縣城。
走到距離縣城還差一半路程的地方,野地里突然冒出一群衣衫襤褸的男人來,拿著木棒石頭斧子各種東西,將管家他們圍了個嚴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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