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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不再在林子裡繞圈子,走最短路線儘快回去,以此迷惑他們對時間和距離的判斷,若他們有心自己尋路的話,能多拖延一些時間。
飢餓的流民知道林中秘密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大田莊,肯定會想方設法地再走一遍,至於幾時能走通就看他們的運氣。
田莊那邊此刻看著人走了,他們難道不會擔心流民捲土重來嗎?
一定會的。
所以,流民和莊子之間變成了一場心理戰。
主要壓力在各個莊子那邊。
你猜流民會不會來?
莊子上至管事下至莊民,都會輾轉反側坐立不安,不得不寫信給東家求援。
要的就是他們求援。
遠在安樂窩的諸位東家不知道縣境上局面如此兇險的話,怎麼會心甘情願給辛苦守衛縣境的柏家軍好處呢。
祁可的薅羊毛計劃在這裡布置了兩層。
要麼東家們認慫,給柏家軍物資保自己在縣境上的產業,祁可就用迷陣守住路線,不會有任意一個流民通過。
要麼東家們不認慫死扛到底,那他們將會得到飢餓的流民暴動,通過小路繞行入境,搶掠了縣境附近所有田莊的消息。
被流民「禍害」過的土地在被柏家軍重新搶回來後就是軍隊的戰利品,還能不能回到各位東家手裡那可不一定了。
祁可折騰大地主們的心理戰,要搶的就是這一點時間差,不可能讓流民回到人群中通風報信後很快捲土重來,不然幾百上千人暴動沖入田莊劫掠,那就成惡性事件了,首先倒霉的就是袖手旁觀看戲的福縣衙門。
衙門為了甩鍋,肯定責怪守衛縣境的柏家軍沒有守住。
柏家軍為了不接這個鍋,肯定指責衙門與地方鄉紳沆瀣一氣不給錢糧只讓軍隊獨自拼命。
最後,遭了災又放出流民的漳縣衙門頭上的鍋肯定甩不掉,所有起因都是他們。
他們這個救災不利的鍋其實也能甩,但是沒人敢,救災不利的鍋最上頭肯定是朝廷的鍋,朝廷不撥款,地方衙門哪有錢安撫受災百姓,那不就只能放他們出去自謀生路。
這就是一鍋亂燴。
祁可坐在屋裡不出門,光靠推演就能推出來大致走向,與其眼睜睜看著會向這些後續發展,那不如直接掐住源頭,不要發生惡性事件。
迷陣中的流民們一邊走一邊埋怨怎麼又起霧了,但他們的五感其實是受到干擾和蒙蔽的,他們所「看」到的霧氣還不如清早的濃郁,周圍景色一清二楚,只是在林子裡,身邊更多的都是一棵棵品種相同的大樹,身處其中,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也就搞不清楚林中這條小道到底是怎麼走的。
等他們重新回到當初撿柴火的林子後,祁可也仍然沒有立刻撤掉迷陣,而是故意讓他們在小林子裡轉來轉去,轉了好多圈,再次累得雙腿發軟之時,她才悄然撤去法陣,剩下的就是流民自己發揮了。
第1712章 同樣的流民潮(十四)
流民們累得走不動,坐在地上歇了好一會兒,先前吃的那點東西自然早就耗乾淨了,等他們摸著飢餓的肚子重新爬起來找出路時,就看到了早已遺忘的柴火。
「誒,這不是我捆的柴嗎?這是我昨晚連夜搓的繩子。」
「我的柴火也在,但是少了好幾根粗的。」
「操,老子那麼一大捆柴火不見了!」
「我的也不見了,也是好大一捆,當時我撿夠了都要走了。」
「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有別人進來過吧,然後撿走了你們捆好的柴。」
「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爛屁眼的龜孫子乾的,老子錘爆他腦袋!」丟失自己好大一捆柴火的男子氣喘吁吁的罵道。
「這麼多人丟了柴火,那就先不要出去了。」一個額頭上有著溝壑一般抬頭紋,兩鬢花白眼冒精光的男子說道,「我們失蹤這麼久,又突然回來,肯定會被問東問西,大家想好要怎麼說嗎?要把那個莊子說出來嗎?」
「……」
一百多人一陣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說了會怎樣?不說又會怎樣?」人群中有人猶豫地說道。
「外面的隊伍里都有大家的親朋好友,我們發現了一條小路可以繞進福縣,想告訴親友無可厚非,但是大家回想看看,還記得這條路線怎麼走嗎?」
「……」
眾人再次卡殼,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和表情絞盡腦汁地回想走了兩遍的路線,然後沮喪地發現什麼都不記得。
「糟了,我想不起來怎麼走的了!」
「是啊,我也不記得了。」
「我光記得林子裡起大霧,稀里糊塗地亂走,就看到了一個田莊,然後還吃飽了一頓。」
「對對對,我也記得好像吃過東西。」
「那些事不是做夢吧?」
「怎麼可能是做夢呢,你們不看看這十多個身上扎著箭的,他們這一身的傷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哎呀,那該怎麼辦呀?!」
「他們這幾個人一出去,那莊子的事就瞞不住了呀,想瞞都瞞不了,到頭來還是要說出來的。」
「可是問起來怎麼走的話,我們不知道呀,我們自己都是在霧裡亂走,沒迷路就算好的。」
「這怎麼辦呀?我們發現了一個莊子是真的,可是我們也真的說不出來怎麼走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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