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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東山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嘴唇說著漏氣的話:「你們不是中暑了嗎?」
谷麥芽和顧愛國聞言秒懂!
顧愛國虛弱地扶著頭搖搖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暈倒,谷麥芽立即將他扶住,小心翼翼地拍著他的後背。
「大伯!我們是中暑了,連床都差點下不來!可現在……我後娘說我爹病死了,我一聽這消息,我就是病死了我也得再還魂爬到我爹跟前去……爹啊……」顧愛國說著抽動了兩下,借著右手擦眼淚的時候又偷偷摸摸地抹了抹辣椒,眼淚流得比決堤的河水還要迅猛,更甚者,他的鼻子竟然哭出了個泡泡。
谷麥芽看到他鼻子上的這個泡泡,都想把他踹到一邊去。
她靠近顧愛國的耳畔,咬牙切齒地罵道:「辣椒省著點用!鼻涕都出來了!還有,你是中暑!不是羊癲瘋!」
顧愛國也在跟谷麥芽咬耳朵:「草!用力過猛了!眼睛好痛!」
說著,他淚眼婆娑地看向了顧東山,哽咽道:「大伯!我一聽我爹出事了,都犯了羊癲瘋了,連滾帶爬跑出來!大伯,雖然我爹小時候沒養我,還把我扔山上差點被狼吃了,可他畢竟是我爹!大伯,我太傷心了,我要去陪我爹!即使你把我工分扣光了我也要一直守在我爹身邊。」
他說完這些話後,眯著眼睛要往顧西山家裡跑去了,眼睛太痛了,他要去洗眼睛!他為顧西山流了太多的眼淚,得去他家殺只雞補補。
而谷麥芽則緊緊地攙扶著他,嘴裡也不忘哀嚎著:「愛國,你要挺住啊!」
地里的眾人看著顧愛國和谷麥芽風一般地跑來又風一般地離去,議論紛紛。
他們嘀咕了兩句就看向了顧東山。
顧東山已經對眾人隱晦的目光習以為常了,這兩天來,因為王家被抓的事,他們家被討論太多回了,現在又多了顧愛國又出來蹦噠,他已經是頭上虱子多了不怕癢。
「大隊長啊,愛國剛剛那話什麼意思?顧西山死了?我剛剛才看見鄭小翠呢!他要死了,鄭小翠還能在地里?」錢翠喜永遠走在吃瓜的第一線。
顧東山能不知道顧西山的情況嗎?他那個偏心眼的弟弟只不過被顧寶根氣得偏癱了而已,離死還早著呢!
「愛國不是說了嗎?他是聽他後娘說的,我是不知道情況。」顧東山環視了一圈,就見鄭小翠屁顛屁顛從小路上下來了,他瞪著眼罵道,「鄭小翠,你是不是跑回家偷懶了?西山怎麼了?你不是說他這兩天情況有所好轉嗎?怎麼轉頭就跟愛國說他出了什麼事!有你這麼咒人的嗎?你到底誠不誠心跟西山過日子?」
鄭小翠被顧東山突如其來的怒火噴懵了,她見大家都在看著她,張了張嘴爭辯道:「什麼!我說什麼了我!哎呀我不活了!西山啊,你還活著的時候你哥就冤枉我不誠心跟你過日子,你要是死了,我還怎麼活啊!西山啊——」
說著她就坐在地上使勁兒蹬著腿。
錢翠喜聽八卦有自己的理解,她拿著手上的鐮刀向前走了兩步,滿臉唏噓:「啊!顧西山還真死了?哎!才四五十歲的人就沒了!」
她現在都忘了自己之前和顧西山打架的事,心裡一直可憐著他年紀輕輕就去世了。
鄭小翠哭聲一頓,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鴨子,「嘎」地一聲立即收聲。
她看著還在感慨的錢翠喜,尖著嗓子高聲吶喊:「誰說西山沒了!孩子他爹,這黑心肝的玩意兒是存心在咒你!」
錢翠喜不高興了,她什麼時候咒顧西山了?她怎麼就成了黑心肝的玩意兒了?
錢翠喜揮舞著鐮刀,對著鄭小翠罵道:「就你這個爛心爛肺的後娘還好意思罵別人!不是你自己跟愛國說顧西山沒了?你不僅跟愛國說,你還在我面前說顧西山沒了!」
一聽到顧愛國的名字,鄭小翠心裡的火山爆發了,她跳了起來,指著錢翠喜大罵:「就顧愛國那個小癟三、不孝子,你還信他的話!他巴不得我孩子他爹沒了呢!也就你是個傻缺,別人不信就你信!」
顧東山在一旁聽得火冒三丈,他指著鄭小翠剛要張口大罵,錢翠喜比顧東山更激動。
她撿起地上的泥塊朝鄭小翠扔了過去,扯著嗓子大喊:「我呸!你他媽才是個傻缺!你還說什麼愛國是個不孝順的!我們剛剛可都看到了,愛國他多孝順啊,聽到他爹沒了,哭了眼淚鼻涕一直流!要我說啊,別看愛國平時和他爹吵得多厲害,人家畢竟是親父子,哪能沒感情呢!鄭小翠你個惡毒後娘還一直編排著愛國不孝!我就說嘛,為什麼愛國的名聲這麼差,原來一直是你在外面亂傳的!要說不孝,就你家顧寶根最不孝,把顧西山都氣病了!」
鄭小翠氣得個半死,錢翠喜這個老娘們竟敢抬高顧愛國貶低她的寶貝大兒子!
鄭小翠已然壓不住內心的熊熊烈火,「嗷」地一聲朝著錢翠喜沖了過去,錢翠喜扭著身子也朝鄭小翠撞了過去。
顧東山閉上了眼睛,深呼了一口氣,他有時候真不知道這些老娘們怎麼就突然吵起來,吵著吵著還打起來了!
一個個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你們再打!接著打!工分都不要了是吧!」顧東山一出口就直接捏住她們的命脈。
他話音一落,錢翠喜和鄭小翠兩人靜止不動了。
錢翠喜看了一眼顧東山,見他滿臉陰沉,便放開了鄭小翠的頭髮,她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再偷瞄了一眼顧東山,見他得視線已經轉向了其他地方,錢翠喜跳了起來,甩了鄭小翠一個巴掌後撲騰著兩條腿往地里跑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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