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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尤蘭已經有些渙散的目光,忽然又明亮了起來,「對,你說得對!我為什麼要跟著那混蛋一起死?我不想死,我,我還有個孩子,我想去找她……」
尤蘭身上泛起了乳白色的微光,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我,我的身體像在燃燒一樣……不,不是身體,是血,血液……我,我全身的血液都像在沸騰,它們,它們想從血管里衝出來……」
妮娜飛快地回憶著這幾天黑翼給她們轉述的那些東西,苦行主教說,血液是流淌於血管之中的,它的成份十分複雜,但最主要的是幾種微粒——不,細胞,它們各司其職……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著這些知識的時候,妮娜總會想起露西。當初在黑松林里,露西給她講了皮膚、肌肉、骨頭、關節、內臟,也給她講了穿插於肌體之內,無處不在的血管。
雖然當時露西沒有講到血液有什麼成份,但妮娜現在想起來,假如當時有足夠的時間,露西能夠講得更多,那她會不會講到這些呢?
苦行主教大人關於血液成份的知識,該不會是從露西那裡得來的吧?
妮娜知道,假如有人知道她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可能都要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畢竟關於治療的知識,難道還有人比教會的神職人員更了解?可是妮娜就是覺得,這些知識跟露西曾經講給她的那些非常像,而聽說苦行主教大人,前一陣子正是在長雲領。
現在想起露西或許有些不合時宜,但妮娜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露西在這裡,她會怎麼做?她會覺得怎樣才能治療尤蘭?
當初在黑莓鎮給男爵治病的時候,露西是怎麼做的?她聽到男爵呼吸困難,於是她就先考慮周圍的空氣和飲食,找到讓男爵不舒服的原因。但是尤蘭的病因非常明確,又無法加以改變,因為她總不能讓大袞活過來……
那麼,就先研究尤蘭目前的症狀?她在不停地流血,而流血就是血管出現了破損。那麼是要修復血管破損之處?可是血管遍布人的整個身體,以她現在的力量,不可能把所有的血管都修復一遍,那至少是主教才可能做到的事。
那麼,讓血管自己修補破損?那個,那個叫做血小板的細胞,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血小板?」伊莉莎白頭腦中隱約有些概念,但還是糊裡糊塗的。而且她還抱著懷疑:「真的有這種東西嗎?」黑翼雖然聽了課,但回來轉述的時候也頗有些不以為然,畢竟教義里說過,血液是主灌注入人體的生命力,否則人便只是一座泥像。而生命力——哪裡還需要分成什麼細小的微粒呢?
但尤蘭的眼睛卻亮了起來:「血小板,就是最小的那一種……」
伊莉莎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兩名聖女,她們身上的聖光越來越明亮,而尤蘭七竅里流出的血也正在漸漸停止……
雙塔大教堂里的生死掙扎,陸希當然是不知道的,更不可能知道她所展示給苦行主教的血液細胞的知識,又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她只是收拾了行裝,離開冷泉鎮,繼續向王都進發。
橡木城教堂的慘案,絲毫也沒有傳出來——這是當然的,當地的牧師也只能崩潰地把消息傳達給上一級的大人而已。
說起來,這裡本來應該至少有位主教來坐鎮的,但因為原封地被分割得亂七八糟,教會也不太重視,原先的主教謀了一個更好的位置,這裡就扔給他了。
原先牧師覺得非常好,因為他實際上管著好幾片領地,油水也就更多,但現在他才知道當自己能力不夠的時候,遇上事該有多麻煩。比如說,他知道這兩位大人來自裁判所,可是他連裁判所在哪裡都不知道,現在要送消息,都不知道送給誰,只好一級級向上報了,也不知道這消息什麼時候能傳到裁判所去。
牧師的痛苦同樣無人所知,因為傳言比陸希一行人的腳程還快,在他們進入白都之前,冷泉鎮魯克子爵被魔鬼襲擊的消息就已經在參加社交季的貴族中傳遍了。
儘管大家總是說魔鬼做了什麼什麼,比如傳播瘟疫,比如製造女巫之類,但其實如今真的見過魔鬼的貴族已經沒幾個了,但最近好像這種事忽然多了起來,比如說長雲領……
而且長雲領那次遇到魔鬼是怎麼回事呢?似乎是跟審判所有關呢。
那麼,這次魯克子爵家裡的事,又跟審判所有沒有關係呢?假如有的話,那豈不是教會在謀殺貴族?如今又不是黎明之戰那會兒了,教會不能這麼想殺誰就殺誰啊!
大概正是因為這些傳言,當馮特伯爵在自家的別墅歇下來之後,收到的表示問候與想要聯繫的信件竟然不少。
不過現在還顧不上那些,既然來到白都,第一件事當然是覲見國王。馮特伯爵遣人向王宮遞交了請見的信件,很快就得到了回復,他們將在第二天下午,在王宮覲見。
覲見的服飾是有要求的,不能像舞會一般爭奇鬥豔,而是在顏色和式樣方面都有規定,尤其是有爵位者的徽綬,更是嚴格。
但即使如此,也不妨礙愛打扮的男士女士們在細節上下功夫。
陸希跟著馮特伯爵走進王宮一側的宮殿時,就看見了無數花邊和珠寶。
別說,到了王都她才發現,長雲領的領主生活真的已經很樸素了。比如說馮特伯爵的衣物很少有花邊,而在宮殿裡,連來往的男侍從的衣服上都鑲著花邊。而那些大貴族更是華麗,男裝也能一層層的往上鑲花邊,有些甚至整個衣服下擺都是花邊組成的,仿佛背後掛了半幅蚊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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