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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美麗的臉頓時有點扭曲。的確,無論誰繼承領地,她都仍舊是伯爵夫人,可是一個現任伯爵的妻子跟一個伯爵的遺孀那區別可就大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等馮特伯爵去世。到時候沒有繼承人,她再通過父親去運作一下,很有可能由她來繼承爵位,成為女伯爵。哪怕不一定能夠世襲,對她來說也足夠了。
可是王室那邊先是派來了一個法比奧——也不知道是馮特伯爵哪個堂兄弟的兒子,只因為有馮特這個姓氏,就有了繼承權。
而且這個法比奧是個廢物,馮特伯爵教導了他好幾年,他到現在也只是個騎士侍從。聽說他還曾向王室購買過能提高能力的鍊金藥水,可是服用之後仍舊沒能成為正式騎士。
就這麼個廢物,她還不得不憋屈地去籠絡他,以便在他繼承領地之後仍然能夠尊敬她,保證她現有的地位。
可是好不容易把人籠絡住了,不知怎麼的馮特伯爵又突然對他不滿意,想著另換一個繼承人了!
這算什麼,她幾年來都是白費力氣了?更何況馮特伯爵要換上的是誰?是他的私生女,當年那個下賤的芭芭拉生下來的野種!
將近二十年的等待全都要落空,伯爵夫人可以忍受法比奧,卻不能接受自己從前的女奴生下的孩子成為繼承人!怎麼,難道過幾年,她這個已故伯爵的遺孀,就要看新任女伯爵的臉色嗎?這麼一個雙黑的賤民,她也配!
伯爵夫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謾罵從前的芭芭拉,還是在罵這個跟芭芭拉長得頗為相像的小丫頭了。又或者其實在她心裡,她真正想痛罵的是那個讓馮特伯爵拒絕跟她結婚的女人,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平民。
而對她來說,無論是芭芭拉還是陸希,反正都是恥辱——馮特伯爵竟然無視她的美貌和高貴的血統,卻願意接受一個女奴,還允許這個女奴留下孩子,這簡直就是明晃晃在打她的臉!
當然,芭芭拉是自己找到機會主動爬了床,但之後呢?不要以為她不知道,長雲領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完全瞞過她的耳目?芭芭拉謊話連篇,而馮特伯爵居然相信了,直到她生產身亡之後,馮特伯爵才發現自己上了當,憤怒之下把私生女送走——這簡直是個笑話!
更可笑的是,現在他又把私生女給接回來了,可見他心裡還是惦記著芭芭拉,甚至忘記了當初她的欺騙,認為她的女兒比法比奧更好!
伯爵夫人只覺得自己的怒氣都有些壓制不住了——這些雙黑血統的賤民,到底有什麼好處,能夠這樣吸引男人?
「您說得對——」伯爵夫人露出諷刺的笑容,「作為伯爵夫人,我應該做好自己事,比如說關心一下您的女兒。哦對了,我聽說奴隸們又在種那種植物了,叫什麼來著?對了,叫馬鈴薯是吧?露西——」
她轉向陸希,虛假的笑容像花兒似的綻放:「你還沒有見過吧?那可是芭芭拉依從神諭找到的植物,奴隸和貧民們都很喜歡呢。就是不知道種下去是會獲得豐收,還是會引來蟲災。」
馮特伯爵和陸希的臉色同時有了變化——馮特伯爵是因為「蟲災」,而陸希則是因為「馬鈴薯」……
天吶,馬鈴薯是芭芭拉找到的植物?那個穿越的同鄉,竟然就是原身的生母?那公共廁所也是她的傑作了?等下,既然知道搞公共廁所,怎麼沒搞糞肥呢?
這消息太有衝擊力了,以至於陸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不過伯爵夫人顯然以為她是被馬鈴薯這個陌生詞彙引起的茫然,於是輕笑了一聲:「怎麼,露西你真的不知道嗎?看來你沒有繼承你母親的能力啊。」
神諭,多麼可笑的藉口。找到一種生長在地下的不潔植物,發現了只配給奴隸和貧民食用的低賤食物,就敢說自己得到了神諭?她身為公爵小姐都沒有得到神恩,一個女奴憑什麼得到神諭?
更可笑的是馮特伯爵還相信並且照做了。不僅僅是這種不見陽光的食物,還有那個什麼肥料……
嘔——伯爵夫人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件事簡直都要嘔吐,竟然想拿那些污穢之物去代替牧師的祈福,簡直是異想天開——不,這就是瀆神!
結果怎麼樣呢?那一年田地里到處都是蟲子,有些田地的作物幾乎被吃空!蟲災,這就是神降下的懲罰。如果這消息讓教會知道,教會完全可以定這些人瀆神之罪,把他們統統綁上火刑架!
伯爵夫人的目光從馮特伯爵和伯頓管家身上挨個掠過。真可笑啊,那時候她還對馮特伯爵抱著希望,希望他看穿了芭芭拉的欺騙之後會選擇她,畢竟她才是他真正的合法妻子,有哪裡比不上那個女奴呢?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早知道這個該死的男人還會把這個野種接回來,當初她就應該狠心去舉報!有蟲災作為實證,就是王室都無法為長雲領開脫!
心裡狠狠地咒罵著,伯爵夫人臉上還保持著微笑:「那麼露西你會不會製作肥料呢?如果——」
「安娜!」馮特伯爵猛地抬高了聲音。他的聲音在城堡的走廊里竟然引起了滾雷般的效果,震得陸希耳朵都嗡嗡地響,顯然是用上了騎士的力量。
伯爵夫人也是臉色發白,後面的話都被噎了回去。她身邊的女管家維卡雖然扶著她,自己的臉色也不好看,都是搖搖欲墜的樣子。
好在馮特伯爵沒有再說什麼,迅速收回了力量。現在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餐室門口,他卻直接轉身,拂袖而去,沒有再給伯爵夫人留半點面子,同時冷冷地吩咐伯頓管家:「送小姐回她的房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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