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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個字都不敢反對。柯恩大主教雖然不擔任固定的職務,可要碾壓一個普通牧師還是輕而易舉的,就剛才他拒不治療貧民的事兒,如果追究起來說不定會免職的,那他這個有水份的牧師,恐怕就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地方了。
大概是看在他十分配合的態度上,大主教沒有提那件事,於是赫克托牧師如蒙大赦,親自為他們安排了休息的房間之後就趕緊退走了。
「老師——」年輕的修士看著那個圓胖的背影,皺起眉頭,「剛才的事……」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依他看,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管理一個教區,哪怕是很小的地方。
大主教對自己的學生微笑了一下:「安東尼,黑莓鎮看起來還不錯。」
「可是——」安東尼還是有些忿然,畢竟那個叫做見死不救。
「他是救不了的。」大主教搖了搖頭。如果赫克托能救而不救,那他一定會上報教廷將這種人免職,但事實上赫克托並沒有治療這種重傷的能力,所以就還情有可原,畢竟神職人員也不是一個聖光包治百病。
他這麼一說,安東尼也沉默了。因為事實確實如此,柯恩大主教每隔幾年就要出來苦行,為的就是到這些小教區來,救治一些普通牧師無力救治的病患。倘若牧師們就能治癒,他也不必這樣辛苦了。
想到這裡,安東尼不由得有些自責:「我學得太慢了……」如果他能夠儘快地成長起來,也能給老師分擔一些。可是就像剛才那種傷勢,他根本無能為力。
大主教慈祥地對自己的學生笑了一下:「你已經很刻苦了。」不但虔誠,並且刻苦,雖然是平民出身,卻很快地突破到了見習牧師——十八歲的年齡,即使是與貴族子弟相比也不遜色了。
只是,從正式牧師之後,再向上突破就不僅僅是虔誠和刻苦能夠做到的了,就譬如大主教自己,四十歲就成為大主教,之後這二十多年無論怎麼苦修,都在這個位置上止步不前。他難道還不夠虔誠和刻苦嗎?但有的時候,也許天賦就是已經給出了人的上限,無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突破了。而自己這個學生,平民的血統能給他的上限又有多少呢?他的父母都是最普通的人,除了虔誠未見有什麼長處,這樣的血脈,能給他帶來多少天賦呢?
大主教按下了自己心裡那有些消沉的想法。這個學生在某些方面來說是最像他的一個,當初他能夠靠著虔誠和慈悲升到大主教,那麼這個學生也可以的。虔誠與行善,難道不正是主最讚賞的品行嗎?如果這樣的人都得不到主的偏愛,那現在教廷里的那些紅衣主教,甚至於有幾位聖徒,又憑什麼……
大主教再次把自己心裡這點不那麼「光明正直寬仁」的念頭按了下去。他不願再想這件事,於是另起了一個話題:「剛才那個黑頭髮的女孩倒是非常聰明。」
安東尼並不知道老師剛才想了什麼,所以也迅速被帶開了思緒:「的確。她似乎——向什麼人學習過……」別說是貧民了,就是他自己出身還算過得去的平民之家,在得到神恩恩澤,進入教堂學習之前,也不知道人的肚子裡有那麼多內臟,更不知道撞擊到哪裡會導致內臟受傷,當然也就更不知道受傷的後果是什麼了。畢竟體表的出血人人都能看得到,可是肚子裡出血卻是看不見的。
「也有這種可能。」大主教若有所思,「也許有人確實已經在這樣做了……」
「做什麼?」安東尼問了一句,忽然明白過來,「您是說有人在向平民傳授這些知識?」
能夠得到神恩的人都會被收入教會進行學習和培養,但剛才那個雙黑的女孩看不出有任何被賜神恩的樣子。所以,是有人向普通人傳授知識了?
「但是這樣——」這是不合規矩的。
大主教搖搖頭:「主從來沒有禁止向人們傳播知識,哪怕是最蒙昧的人。要知道,若是不讓他們知道主的神聖,又怎麼讓他們知曉該信奉主呢?」只不過現在,手中掌握知識的人都不願隨便把它散播出去,先獲得神恩再學習,升到什麼級別就能獲得什麼樣的資源,倒成了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這——」安東尼有些發怔地看著老師。獲得神恩,才有進入教堂學習的資格,這不是人們一向都知道的嗎?唯有如此,才能見得人的虔誠,倘若得到神聖的好處才去信奉,那信仰不就成了交換,還有虔誠可言嗎?
大主教對滿臉迷茫的學生笑了笑:「這些問題你以後再思考吧。現在,我們要在這裡停留三天,做我們該做的事。」
第13章 苦行主教(三)、你見過苦行主教救治過神棄者嗎
大主教說的「該做的事」,指的就是散發聖水了。
這個消息迅速在黑莓鎮傳播開來,又被那些小商人帶去附近的城鎮,於是這三天簡直如同過節一般,教堂門口的人絡繹不絕,不單是黑莓鎮所有的人都擁去領聖水,還有從附近趕過來的人,真讓窮人們大開了眼界。
「肯定是一輛神術馬車!」開了眼界的人比手劃腳,唾沫橫飛,周圍擠著一圈聽熱鬧的人,有些人連手上的活都扔下了,激動地問:「真的嗎?」
「絕對是真的!」那人也激動得臉都發紅,「拉車的不是普通的馬,我聽見旁邊有人說是什麼『龍鱗馬』!我看見了,那馬的肩部真的不是毛皮,而是覆蓋著好幾片蜥蜴一樣的鱗片,一片鱗片有這——麼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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