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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漫長的拉鋸戰中,香港的妹仔(蓄婢)制度,直到1960年代才被廢止。
如今已經是1970年,十年過去,很多富貴人家為了避免扣上「為富不仁」帽子,很少再敢用錢招募「妹仔」,像利家這樣還存在這麼多年輕女婢卻是少見。
實際上,利家「妹仔」制度是有傳統的,不但這些女傭全都出身妹仔,連利雪炫的親生母親實際上也是「妹仔」出身!
也就是說,按照血統高貴來論的話,利雪炫的血統並不純正,差她堂兄利兆天等人一大截。
而這也是當年利雪炫父親被驅逐利家的重要原因之一。娶妹仔為妻,還生了女兒,單單這一點就讓利家老太爺絕不能容忍!
石志堅只是好奇隨便問了一句,卻哪裡知道會觸及利雪炫最敏感的自尊。
利雪炫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似乎不願意在這種地方與石志堅談論太多,再次邀請石志堅上樓去自己閨房「詳談」。
被主動邀請去利妖女閨房,就算石志堅不是什么正經人,內心也忍不住騷動起來。
作為利雪炫心腹手下,鬼佬溫澤頓一聽女主人竟然主動邀請這個石撲街去自己閨房,當即心中泛起無數酸味。
「咳咳,利小姐,不太好吧,都這麼晚了!」石志堅當著眾人面兒還是要客氣一下的,嘴上客氣,石志堅的腳卻很忠於內心,已經開始上樓了。
利雪炫見此,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溫澤頓看著石志堅背影,心中更是媽媽比!
……
石志堅和利雪炫上了樓。
樓下溫澤頓和牛雄與陳輝敏以及大傻面面相覷。
牛雄早看大傻不爽,「你看乜?」
「看你怎麼?你咬我?」大傻可不慣著對方,沖牛雄發飆。
「這是我們地盤,你還敢這麼橫?」
「就是這麼橫!咬我啊?!」
於是大傻和牛雄就大眼瞪小眼,叉著腰,滿臉橫肉地對峙著。
「有本事你別眨眼!」
「邊個眨眼邊個是小狗!」
「好!」
兩人把眼瞪得比牛蛋還大,看著彼此,一動不動!
這邊溫澤頓怎麼說也是「東道主」,客氣地邀請陳輝敏:「閒著也是閒著,會不會下西洋棋?」
陳輝敏聳聳肩:「我擅長打拳,賭馬,還有唱歌,跳舞!就是不怎麼會下棋!尤其你們鬼佬的西洋棋!」
「那你會做乜?」
「飲酒咯!敢不敢比?」
溫澤頓心中正是一團惆悵,聞言頓時道:「好,我就和你拼酒!一醉解千愁!」
……
薰香蠟燭點燃,搖曳著朦朧燭光。
利雪炫的閨房充滿了難以言語的幽香氣息,石志堅聳聳鼻子,感覺很好聞。
出於禮貌期間,石志堅在上樓的時候已經把香菸滅掉,此刻背著手,孤男寡女與利雪炫共處一室,心中竟然泛起一點點小曖昧。
女傭敲門進來,打斷了石志堅才泛起的一點點小心思。
石志堅接過女傭端來的咖啡,道聲謝謝。
利雪炫讓女傭下去先,又對石志堅說讓他稍等,她去換衣服。
石志堅很正人君子地找了沙發坐下,把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後耳邊就不由自主傳來利雪炫傳來的「簌簌」換衣服聲,一向想像力豐富的石志堅腦海中立馬浮現出畫面。
他深吸一口氣,端起咖啡飲了一口,才把這種念頭摒棄。
恰好這時利雪炫從更衣室出來,她穿著一襲休閒款式的絲綢長衫,臉上也沒有用妝品修飾,頭髮順從的垂在肩上,腳下擠拉著拖鞋,雪白大長腿在裙下若隱若現。
石志堅皺了皺眉頭,「利小姐,我不管你耍什麼花樣,還是把你的目的說出吧,我不想再同你玩了!」
「怎麼,明天要結婚,趕時間?」利雪炫噗嗤笑了一下,冷若冰山的臉上猶如百花綻放。
「是又怎樣?」石志堅不耐煩道。
「你怕我?」
「什麼意思?」
利雪炫走到石志堅面前,彎腰從果盤取一顆橙子遞給石志堅,「食橙!火氣別那麼大!」
石志堅沒好氣地笑了笑,「我不鍾意食橙,我鍾意食蕉!」說完看也不看利雪炫遞來的橙子,反手取了一支香蕉剝開皮兒,咬了一口。
利雪炫冷冷一笑:「我倒是忘了,香港有錢人都不鍾意食橙的!因為這些是犯人常吃的東西!」
「你既然知道還請我食橙?幾個意思,想要把我送進去陪你堂兄?」石志堅說著把香蕉又咬了幾口,「只怕你不能如願!」
利雪炫咯咯一笑,不知從哪裡找來一紅色皮筋兒,伸手把披散的秀髮挽起來,甩在腦後成了馬尾,然後走到旁邊鋼琴旁,背著石志堅說道:「你想要走也可以,聽我彈奏一首曲子先!」
「你請我來就是要賣弄你的藝術細胞?」石志堅啞然失笑。
「就算是吧!得不得?」利雪炫側過臉,露出一個絕對不符合她樣貌,甚至有些得意的輕佻笑容:「很多人講,我琴彈得很好!」
說完這句話,利雪炫雙手在琴鍵上行雲流水一樣飛動。
貝多芬那首經典的《命運》鏗鏘而出,震耳欲聾!
石志堅對音樂也是有些造詣的,此刻看著利雪炫彈奏曲子模樣,腦海中不禁泛出一隻海燕在狂風暴雨中穿梭不息,不肯對命運低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