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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剛才的確是在叫你。」石志堅說,「請問你是這裡的演員嗎?」
「呃,這個……」年輕人表情遲疑。
石志堅就笑著從懷中取出名片夾,掏出一張灑了香水的燙金名片過去:「你好,我叫石志堅!」
這個年代的名片還沒那麼多花哨,大多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很多人為了省錢就隨便找了文印店弄一張小薄紙片,上面用很小的字註明公司,姓名等等,因為款式和很多火柴盒上面的字跡差不多,因此也被很多鬼佬戲稱為「火柴紙名片」。
但石志堅這張卻很不同,是他專門找了人按照自己的想法設計出來的,不管是邊紋布局,還是字體都清晰雋美,尤其還用香精噴熏過,更是沁人心脾。
年輕人接過名片瞬間,就嗅到一股子誘人的香息,忍不住抽抽鼻子,再看那名片精緻到藝術,還有石志堅本身西裝筆挺,派頭十足模樣,就更對石志堅刮目相看。
「原來是石先生,您是做方便麵生意的?」年輕人拿著名片顯得很高興。
他今年二十歲了,卻很少收到這樣精緻的名片,身邊人大多都是無名小卒,更無經商的朋友。
「是的,我在元朗開有一家工廠。」石志堅笑道。
「不知先生叫我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我見你器宇不凡,很有做明星的潛質,所以有些事情想要與你商議。」
「啊,這樣啊,不過我現在沒什麼時間。」
年輕人剛把話說完,就聽不遠處有人喊道:「鄭創世,你在做咩?還開不開工?」
「不好意思啊,石先生!我要做事,不能和你聊了!」年輕人一臉抱歉。
「沒關係的,不知你中午有沒有空,我可以在附近那家『月亮島咖啡廳』等你!」
「這個……我們拍戲說不準時間的!」
「沒事兒,我等你!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石志堅顯得很隨和。
年輕人就笑道:「那好,我儘量!」
年輕人說完就離開,去了前面。
石志堅擼開袖子看看腕錶:「距離中午還有一個多小時,俊才,我們飲咖啡先!」
……
不遠處,叫「鄭創世」的年輕人小跑過去,那名吆喝他的黑臉導演怒道:「你搞乜鬼?!真以為自己是大明星?不要忘了,你今年才進圈子拍戲!邵氏長得比你靚的男仔多了去,讓你拍攝《黑煞星》是給你機會!」
「對不起導演,我知錯了!請你息怒!」
「息怒你個頭!劇本讀沒有?」
「讀了!」
「台詞記住了嗎?」
「記住了!」
「OK!那麼現在開拍!」黑臉導演一臉不爽地拍拍手,他怎麼都想不明白,上面為什麼要下放一個愣頭青來做這部戲的男主角,一點演技都無,撲街啦!
鄭創世被罵得狗血淋頭,心有餘悸地忙跑到自己位子上。
對於身懷明星夢的他來說,在這裡跑龍套好久,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擔任男主角當然不願意放過。
看電影很爽,拍戲卻是很枯燥的,很多時候一個動作,一句台詞都要重拍很多遍。
鄭創世新出道不久,完全是個影壇小雛,剛才又被導演一通大罵,心裏面難免有負擔,以至於還沒開拍多久,就因為台詞不過關,又被黑臉導演大罵一通。
「撲你個街!這就是會背台詞?」
「我頂你個肺,這麼簡單的對白都搞不掂!」
「鄭創世,你食屎啦!」
黑臉導演越罵越狠,鄭創世就越發的緊張,以至於錯誤不斷。
好不容易等到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虛脫在了地上。
「要死了,原來拍戲這麼苦!」鄭創世一臉苦笑,「就這那位石先生還說我有做明星的潛質,難道他會看相?」
……
邵氏影城附近。
月亮島咖啡廳。
石志堅帶著胡俊才已經在咖啡廳靠窗戶的位子坐了一個多小時,飲了七八杯咖啡,連石志堅手中報紙都快翻爛。胡俊才更是無聊地摳摳手指甲,磨磨牙齒,時不時看向外面。
「石先生,那個鄭創世恐怕不會來了。」
「再稍等一會兒。」石志堅翹著腿,展開報紙看著,頭也不抬。
「不是啊,我們已經等他好久了,我真不知道你鍾意他哪點?」
「鍾意他夠靚仔咯!」
「你也很靚仔的!」胡俊才看了看周圍,很多摩登女郎時不時朝這邊張望,目標當然是俊朗不凡的石志堅。
石志堅穿西服打領帶,連看報紙的姿勢都這麼帥,引得那些女郎紛紛側目,有的還大著膽子上前搭訕,有裝作借火的,有裝作認錯人的,還有的乾脆直接開口詢問石志堅是不是邵氏新招的男明星,能不能留下聯繫方式。
石志堅一一謝絕,這讓胡俊才羨慕的不要不要。
「哎,我要是和石先生你一樣靚仔,坐在這裡就不會感到無聊了!」胡俊才酸道,「好歹請個美女一起飲咖啡,聊聊文學,談談人生!」
就在胡俊才胡謅的時候,就見那個年輕人鄭創世推開咖啡廳的旋轉大門,神色焦急地從外面進來。
石志堅微微一笑,放下翹著的二郎腿,將手中報紙摺疊好,「無美女,有靚仔,一樣得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