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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保綬方才揉了揉額角,半眯著眼睛,笑看著勇者,問道:「告訴我這些事情……你怕是決定了,要從我身體裡取出那東西了吧?」
勇者微微一頓,隨即點了點頭。
保綬笑道:「也罷。總之我大限已然將至,若是能再幫你一回,也算不枉此生。」
勇者搖搖頭,道:「你願意和我一同去仙女星系嗎?我可以將你帶在行囊中,你將可以隨著我一起離開地球。只不過,其一,穿梭黑洞的時候,行囊中的東西有一定機率掉落,你很有可能會迷失在宇宙間,多年以後分解為微小物質,漂浮在虛空中,抑或依附在某顆星辰上;其二,在地球你將被認定為失蹤;其三,我尚不能確定,在你被我治療之後,你還能活多久,能不能撐到抵達仙女星系。」
勇者將一切風險說的清清楚楚,保綬低垂著頭,思忖良久。
待勇者心上稍冷,但覺得他不會應允時,保綬微微一笑,輕輕挑起眉峰,道:「若是我能在你那裡被治好,我還能回來的吧?」
勇者眼睛一亮,鄭重地點了點頭。
康熙四十二年九月末,康熙一駕啟程迴鑾。途中,自京中傳來了兩個消息,一悲一喜。
先說喜事吧。緹心平安誕下一子,康熙十分為十四高興,十四卻神色淡淡的,心中甚至有些失望。他終究是想要個女孩兒,若是那女孩兒能長得像緹心,便也像坤貞,那才是極好的。
至於悲事……貴人那拉氏因病去世。那拉·舒宜爾哈,對外說的是得病去了,可具體是怎麼去的,卻終究成了一樁宮廷秘事。
舒宜爾哈的死訊傳來之時,大隊人馬正暫時駐紮在沿途的莊子裡。當日夜裡,勇者在後院裡燃了香,與十三一同對月祭拜。十四因與康熙有事相商,故姍姍來遲。
庭戶無人秋月明,夜霜欲落氣先清。落葉策策有聲,雀鳥聽見人聲後驚起而飛,那樣貌娟秀的姑娘亦回過頭來,一襲淺青色的旗裝,耳上懸著玉質的珥璫,於月光映襯下,氣質顯得分外清冷。
十四不知為何怔愣了許久,心頭沒來由地漫上一陣涼意來。他堪堪晃過神來,緩步上前,燃了三炷香,隨即向著京兆方向俯身拜了三拜。
十四望著坤貞時那般魂不守舍的模樣,早已落入了胤祥眼中。他緩緩搖了搖頭,心中喟嘆不已。
有十三在場,十四不敢造次,甚至還為了坤貞名聲考慮,有意避嫌,坐的離她遠了些。只是身子雖離得遠,那雙眼睛卻一刻也不離地望著坤貞,視線獨獨黏在她一個人身上。
連環易缺,難解同心結。
胤祥抿了口清茶,隨即平聲道:「那拉貴人逝者已矣,還請坤貞妹妹節哀。故人雖去,活著的人,卻得要好好活才是。」他知道這道理坤貞懂,卻還要再說一遍,希圖十四能聽進心裡去。不然,等到坤貞去了,十四可得瘋成什麼樣?
十四卻並未在意十三哥的眼神,只是對著坤貞寬慰道:「你我皆明白,對於那拉貴人來說,這說不定還算是好事。反正再往前活,也沒什麼活頭了,不過是熬著忍著受苦罷了。」
十三聽了這話,眉峰一挑,連忙對著勇者眯了眯眼。
勇者會意,連忙道:「你怎能有這般想法?你怎麼就知道再往前活就沒活頭了?這樣虛妄斷言,這樣自絕生路,我最瞧不起了。」頓了頓,她平聲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因而不可自戕。這樣的說法未免有些刻板,卻也並非全無道理。你但以為自己是孑然一身,想不活了便不活了,可你是否想過,雙親何苦,妻兒何辜?無論遇上了什麼困頓之事,自戕之人,均是懦夫。」
十四笑了笑,道:「坤貞說的,自然是對的。前途未知,不可輕易斷言是福是禍,這道理我當然明白。縱是前方一片險阻又如何?總歸會有些好事的,活著才能遇到。」
勇者稍稍放下心來,忐忑之感略略減退。十三卻是難以心安,斜斜看著十四的臉龐,總覺得對他放心不下。
這人本性就是個瘋子,傻子,看似隨著年紀漸長而愈發穩重,實則骨子裡還是那個紫禁城混世魔王。那混世魔王從沒有死過,只是藏起來了,在暗中蟄伏壯大,而坤貞,就是他的魔性。
回京後不過二三月後,便又是年根兒時候。勇者不再隨侍在康熙身側,而是又回到了從前的小院子裡。按著康熙遵囑,她需得在德妃身邊待嫁,德妃雖對她心有芥蒂,卻也不好再似從前那般將她拒之門外。每日裡勇者就跟在德妃身邊,態度謙和,言行謹慎,漸漸地,也將德妃的心捂熱了些,對勇者遠比從前溫和。
勇者雖還未曾從保綬的身子內取出那黑洞定向穿梭的工具,卻已經掃描過了他的身體。令她驚訝的是,這東西竟然還有保質期!必須要在康熙四十三年的正月初九前使用!
勇者開始暗暗收拾東西了。
在地球這麼多年積攢下的首飾,勇者將一些不是宮中所制的賜給了喜嬤嬤和水英、鶯哥等人,其餘那些由宮人所制,不能在市面上流通買賣的,則由勇者自己收藏。喜嬤嬤等人開始時還有所疑慮,水英更是勸說勇者留著這些首飾充作嫁妝,勇者連忙道:「我以後還會有更好的。再說,這些首飾款式太舊了,若是我嫁為四貝勒的側福晉,再帶這些也不合適。」
喜嬤嬤等人拿了首飾細看,果然是舊款式,更古董似的,也不知道格格是從哪兒得來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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