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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又是大油鍋,又是油鹽醬醋,好傢夥!這能不好吃?
自從她嫁到了老姚家,他們家的灶台上就出現過三種調料:
一種是豬油,老姚家半年炸一次,一次就買一斤豬板油。當然豬油這玩意兒得配合著婆婆親自做的油擦子使用。每次做菜她只能用擦子「唰!」地擦一下鍋底。
如果一不小心手慢了,變成「唰~~」地擦一下,婆婆打罵是不會打罵的,就是那豬油罐子,第二天可能就找不到了,到了第三天才會重現灶間。
另一種調料呢,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婆婆的黃豆大醬。
這玩意兒婆婆倒是管夠,不過除了婆婆,她跟梅香做飯都不敢多用,不管是煮魚還是燉菜,每次只要來小小一勺就行了,不然吃太咸據說孩子容易禿。
第三種,自然是鹽了,反正這玩意兒要是他們願意,估計去提溜兩桶海水回家也能自己煮出來,不提也罷。
所以,對於別的調料,老實說,喬氏是從沒見過出現在家裡的灶台上的。醬油和醋這種高級貨不提,哪怕是糖,也是過年的時候買上一斤半斤的麥芽糖,那就算是能過個好年了。
聽喬氏這麼一說,汪文芳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她也是一時沒想那麼多,就把這菜的做法說了。
想想姚家那境況,這麼做菜的確不合適,更何況這會兒還在路上。
姚家其他幾人也樂了,直說真要吃這玩意兒,那可真是醬油貴過雞了。
正當夏安陽遺憾只能放了這一兜子魚之際,於大夫突然喊,「慢著!我有醬油冰糖!」
此話一出,一直心中帶了點疑問的夏安茹,終於忍不住了,「您老到底是廚子還是大夫?!」
沒想於老大夫卻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這醬油,我是用來給人配燙傷膏藥的(民間傳言,請勿模仿),冰糖是哄小孩兒吃藥剩下的。我真的是個大夫,做不來飯。」
以前在無事館的時候,於大夫一直是一個人瞎做飯,他也沒錢買魚肉,每天不過是白菘燜飯,飯燜白菘,以至於老頭兒身材一直保持的很不錯。
這人吧,往往就是缺什麼,想什麼。
於大夫平日裡吃不上一口好的,所以對吃食有無限的憧憬和嚮往。
所以哪怕已經窮得用藥材抵了房租,可這能做菜的藥材,他是一味都沒給出去。
冥冥之中,註定了他後半生應該就是老姚家的調料罐組合了。
幾個小的,聽了姑姑說那小魚的時候,口水就瘋狂分泌了,這會兒於大夫又說有調料,也不等大人說啥,直接就躥了起來,喊著吃魚吃魚吃魚吃小魚。
汪文芳試探的說:「咱們車裡油和醋倒是還有一點,要不然一會兒咱們吃完了午飯,我再炸點小魚?就用兩勺油,每次炸個兩三條,慢慢來。也算是給孩子們補補?」
聽老母親這麼說,夏安陽立刻點頭,說自己的確需要補補。
何氏看著一米九的大外孫子,無語問蒼天,這孩子真的需要補嗎?!可女兒都這麼客氣的說話了,她再拒絕,總覺得太霸道了些,畢竟......她也不能做太多孩子們的主。
今天是出發第一天嘛,算了算了,讓孩子們高興一下也好!她看向了自家老頭子。
姚老八感受到了自家老婆子的眼色,又看了看那五大三粗的外孫子,心知這夏家幾口子以前日子肯定過的不錯,這會兒落了難,也沒嫌棄他們老姚家窮得拖後腿。
於是便也心一橫,「行吧,就照阿蓉說的做一個,給孩子們嘗個鮮。不過以後的路可長著,不管有錢沒錢的,都得算著點來。」
「是是是,您說得對!」夏兆豐點著頭,拍了下旁邊的兒子,「聽到沒?!」
其實夏家現在手裡的錢,一路花到肅州,哪怕餐餐吃肉,估計也是足夠的。
但是既然認了人家做家人,做什麼也得顧慮一點人家的感受不是?
畢竟老姚一家都挺不錯的,況且兩位長輩雖然不是汪文芳的真父母,可都認了親了,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再說,這世道夏兆豐看著也不怎麼好,路上行人雖然不少,但是穿著體面的卻沒幾個。這一路上看到的,大多是穿著補丁疊補丁的衣衫,挑著扁擔,背著背簍的普通老百姓。
走了一上午,官道上馬車稀疏的他都數清了就路過了四輛,牛車騾車驢車加起來也不超過兩個手。
這朝代,經濟看著的確不怎麼行,去到肅州又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境況,省著點花,還是有必要的。
夏家兄妹雖然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但是千禧年出生的小孩兒,沒經歷過什麼挫折,心性都還跟小孩兒似的,一聽老人同意了,就挺高興。
兩人忙應了老爹的話,點了頭,還說外公外婆真是再通情達理不過的人了。
「行了,別拍馬屁了,老婆子,把饅頭拿出來分分,這餅子留給小的吃,吃飯吧!」姚老八說完,一屁股坐在那燒了夏安陽大腚的石頭上,也彈射了起來,「尼瑪雜......」
他看了眼歪頭看著他的小孩兒們,生生把不該說的話,給吞進了肚子,「笑什麼笑?吃飯!」
說完,姚老八接過何氏遞來的大碗,就是一口,「啊!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口吐芬芳!」
「啊喲,慢點兒!這大夏天的,湯羹不容易涼!」
「爹,您要不要喝涼口水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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