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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肅北這幾年,也沒見到過被六棱刀刺的這麼深,還能活的.....
帶著滿腦瓜子的問號和焦慮,他搭上了崔承允的手腕,準備先把個脈看看,後面怎麼辦,還得見機行事。如果人非常虛弱,怕是這刀還真不能現在拔。
過了一小會兒之後,張御醫滿腦子的問號,漸漸變成了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式的問號。
那把脈的姿勢,也跟之前給皇帝看診似的,左手換右手,從上把到下,連脖子裡的脈搏都把了,可張御醫還是不確定自己摸的到底準不準。
他覺得自己可能年歲大了,得了什麼痴症了。
就崔承允現在的脈息來看,簡直如同三歲孩童的臉,瞬息萬變,就他剛才搭脈的一炷香的功夫,這脈搏就在強弱虛浮間不知變了幾次。
給人看病看了五十多年的老大夫,人生第二次陷入了迷茫。第一次當然是獻給了皇帝。
他往後退了退,把位置留給了謬大夫,「謬大夫,你來看看崔大人這病症,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走。」
謬大夫一臉茫然的走上前,看了張御醫兩眼,在他鼓勵的眼神下,準備給崔承允把脈。
而蹲在床尾的夏安茹,很自覺的說了句,「您把帕子給我,我再去給盆里加點熱水。」
說完,便接過謬大夫手裡的巾帕,出了裡屋,順便放下了兩個屋子之間,冬天用的厚簾帳。
大崔現在到底是怎麼個身體狀況,夏安茹其實也不是特別清楚,但是她看到崔承允的刀傷,就知道他的這條命,是跟閻王爺搶來的。
而且,在崔承允的胸膛上,猙獰的疤痕何止一處?
有之前槍傷留下的疤,有跟蜈蚣似的從左肩延伸到胸口的長疤,有右側長了肉芽的一大塊凸起的傷口,更有大大小小淺肉色的刀疤.....
夏安茹不知道這個人,到底為大榮付出了什麼。
她能做的,只是站在他身邊,給予他支持。
然後一起把大夫給搞暈菜。
想到這裡,夏安茹把才從空間裡提溜出來的一盆水,全倒進了準備給崔承允清創用的藥湯里。
而此時,裡間的兩位大夫,也的確是暈菜了。
「張御醫......啊這,啊這,要不你來吧?」謬大夫再三把脈之後,立刻退到了一邊,還是把主治大夫的位置讓給了張御醫。
「很怪吧?!」張御醫扯了謬大夫到一旁,小聲說:「他這跟皇上之前有點像啊,脈息時強時弱,瞬息之間都在變化,可他傷的那麼重......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起伏呢?」
謬大夫點頭如搗蒜,「對對對,我也不懂啊,這人的脈象怎麼會這麼亂?咱們這......怎麼下藥啊?用啥啊?」
按照崔承允現在的身體狀況,給他下藥,就得把所有藥材都給他來上一撮才行。
張御醫沉思良久之後決定,「這樣,咱們先給他穩住心脈,斂血補氣。那刀太兇險了,我一個人不行,等下我取刀,你下針給他止血,可以吧?」
「行是行,」謬大夫出了一腦門的汗,「就是這六棱刀創面極大,能不能止住血,我不保證啊。」
「我也保不了他是死是活,但是總不能不拔刀啊,就這麼著吧,我瞧著他命還挺大的,傷成這樣還沒死。」張御醫說完,便拿了紙筆,開了單子,交給了謬大夫讓他先去把藥拿來,一會兒處理完了傷口,得立刻服用。
因為皇帝在這兒住著,所以崔宅專門備了個藥房在後院,謬大夫只要去把藥抓來就行了。
所以也沒等多久,謬大夫就把藥抓來了,夏安茹主動要求煎藥。並且把已經勾兌好的水,端到了兩位大夫邊上。
張御醫才要動刀,夏安茹又喊:「慢!!先讓大崔喝口水。」說完,便擠開了倆大夫,扶起了崔承允,給他遞上了一杯水。
已經發覺,這個水肯定不是普通水的崔承允,二話沒說,直接就幹了。
「什麼毛病?」張御醫看著夏安茹跑出去煎藥的背影,叨咕了一句。
然後朝崔承允說:「沒想到崔大人還有言聽計從的這一天。」
「開始吧。」崔承允閉上了眼睛,再不說話。
可張御醫卻還在叨咕叨,「你這人也是怪的很,對別人沒話說,對夏姑娘倒是挺能說。」
一旁的謬大夫心想,哪個像你老人家一般,遇上個木頭樁子都能叨叨半天。
「下針吧。」張御醫看崔承允不回應他,便也沒興致再叨叨,讓謬大夫開始下針。而他自己,則拿起了閃著銀光的小刀,塞了團破布到崔承允嘴裡,然後說了句,「疼也忍著,想有命娶媳婦就切莫亂動。」
「嗯。」崔承允回應了一聲。
小心割開了崔承允刀口,以便拔刀的的張御醫,說了句,「這句倒是願意回哈!」
之後,他也不再叨叨叨了,因為這刀口,實在是兇險萬分,手是絕對不能抖一下的。
只是在旁邊做這輔助工作的謬大夫都屏住了呼吸,下針只敢慢慢捻進皮膚里,一點動靜都不敢有。
但凡,崔承允現在動一下,那就肯定會流血不止而亡。
一把刀,虎口長,三分之二都捅進了崔承允的身體裡,但凡再往裡一點點,這人今天是神仙都難救了,肯定當場就沒了。
張御醫屏息凝神,手一點都不敢多動,直直的把刀從崔承允身體裡一點點拔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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