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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比賽,不只有第一名會獲得獎勵,前二十都有的。
皇子年齡都很小,和他們一起比賽,但是算成績的時候,是只在皇子圈算的,所以並不影響年輕的臣子廝殺。
老將們也會參與,但是這樣的機會,他們是會讓給年輕人的。
江撫明站在原地,摸著自己的白馬,感覺有一道目光看著他,轉頭就與一雙眼睛對視上了,目光中,一個身穿紫色棉長裙,披著一個白色披風的姑娘對著他笑。
江撫明起先沒有反應過來,想了想,才比對方的臉和記憶中的臉對上。
這是楊家那位千金。
今天她也來了,對,今日也有很多臣子帶上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過來,對方過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江撫明轉過頭去,對對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然後再也沒有了別的互動。
「江員外。」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江撫明順著目光看去,居然是撐著拐杖牽著紅馬走過來的傅嚴亦,四目相對,江撫明並沒有躲開。
江丞相剛剛被戶部尚書喊走了,江撫明現在是一個人站在原地,江丞相挑的這個位置也不顯眼,沒有什麼人能注意到這邊來。
江撫明看到傅嚴亦的第一眼,大腦就飛速運轉,心想這個人又要搞什麼。他今天可是有重要事情要做,千萬不能被對方給毀了。
「臣參見太子殿下。」雖然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見到對方,但是表面上還是要偽裝一下的,江撫明就將自己的情緒藏的非常好。
傅嚴亦今天穿一件白色金邊的長袍,披風是白色有金邊雲紋的,撐著拐杖牽著紅馬從雪地緩緩走來,鬢邊的頭髮在風中擺動,俊美的臉上有一絲凍紅,呼出來氣息變成白色霧,他的五官在霧中變得有些朦朧。
非常有故事感,像是故事的開頭,又想是故事的結尾。
傅嚴亦走到江撫明身前,身上還帶著寒意,一雙比雪還要寒冷的眼睛看著江撫明,命令道:「你今天當我跟班。」
所謂的跟班,其實就是對方打獵的時候,負責將對方打下來的獵物撿起來收好。
好像這個工作,可以說是小廝來做,也可以是皇子的陪讀來做。
江撫明是沒有想到對方會找上他,他們的關係畢竟現在都這麼僵硬了,江撫明想對方肯定不會來找他的,所以沒有做這個準備,那知道這個人不按照常理出牌,今日卻找上了他。
真是他的失誤。
江撫明自然是不想去的,他還有事情要做,必須要在這裡看著。
傅嚴亦看到江撫明沒有說話,整個臉色變得陰沉,聲音非常低:「江員外,你是孤陪讀,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什麼身份,要做什麼事情,不用孤來教你吧?」傅嚴亦冷聲說道,手緊緊握在拐杖上。
他其實也可以去找別人的,結果他突然發現,與其找別人不如來找江撫明。
這個認知讓他非常的憤怒,但是同時他又無可奈何。
江撫明的確是一個優秀的臣子,他身邊能用的人就那麼幾個,江撫明無疑是那些人里最好的,就是非常讓人討厭,他不喜歡這個人。
對方看到他太多不堪的一面,看到對方他本能的就有一種慌亂感,想對方是不是會躲在某處偷偷嘲笑他。
他知道對方的人品,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會這樣的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一點小事情也會想上很久,把這個事情的危害擴大化,他總是時不時夢回幼年的自己,夢回那天,自己喊母親一起出宮遊玩的畫面,夢到漆黑的洞裡,認識不到三天,卻願意將自己食物給他的吃的同伴倒在地上,沒了呼吸的模樣。
這一切都讓他的神經變得異常脆弱,一點小事情也會想上很久,延伸出各種奇怪的思想,荒誕的、不合時宜的,有時候他知道不能想,但是他還是要拼命的去想,一次又一次,在痛苦的回憶里,在不切實際的幻想里。
溺亡。
傅嚴亦冷眼看著前面的江撫明,眼睛微微眯起來,道:「江員外,你說要做孤的腿的。」
傅嚴亦說這句話到不是想提醒江撫明,要為他效忠,反而是想要表達,他要是做不到他會殺掉他。
因為,他曾經說過,要是做的不好提頭來見。
江撫明是懂傅嚴亦的,自然能聽得出來他話里的潛在意識,知道這個事情自己是躲不掉的,心裡當下就是一陣煩悶,但是現在只能硬著頭皮說好。
「臣遵旨。」江撫明甚至連成願意都不願意說,無聲抗議著。
傅嚴亦冷笑了一聲,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也不管江撫明是什麼態度,就站在江撫明的身邊。
江撫明是想要離開的,他一走對方就看過來問他去哪裡,這樣他還能走嗎。
當然是不能走。
還好江丞相回來了,看到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連忙過來和太子殿下打招呼,然後找了一個藉口帶走他。
走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江丞相皺著眉頭,苦著臉道:「他怎麼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