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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撫明眼帘垂下，沉默著，坐在凳子上，手拿起桌邊的茶杯，又放下，道：「知道什麼？」
江撫明喉結滾動，沒有去看九皇子。
「我之前就該和你說的，都是我的錯。」九皇子抓著自己的脖子，表情複雜，舔了舔嘴唇，想了半天也沒有組織好語言，索性就放棄了，抓著頭髮，有些自暴自棄道：「上次我來找你的那次，就是我躲你房間的那次，我看到對方親你了。」
自暴自棄說完，低著頭不敢看江撫明，半天沒有聲音，九皇子試著抬頭看來，發現江撫明坐在原地，沒有什麼表情，甚至什麼話都沒有說。
不驚訝。
看樣子是知道了。
九皇子沉默著，想著自己還是留下來吧，但是又覺得自己留下來也給不了什麼幫助，大腦里搜尋些能逗笑人的事情，卻發現這樣的場合，說也不太好。
平日挺能說的，怎麼就變啞巴了，九皇子在心底暗罵自己沒有。
「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了，打破了房間裡的寂靜，九皇子不敢置信的往前面看去，卻發現江撫明臉上又變回曾經那個溫和帶笑的模樣。
九皇子眼睛猛地放大，他一直以為江撫明這樣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但是這一刻他清楚的意識到這是對方裝出來的。
其實他心裡早就知道，他的神仙哥哥和外面說所的是不一樣的，甚至連他自己看到的，也可能都是假的。對方就像是一團迷，強大，卻做著讓他無法理解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對方想要他稱帝，那麼既然是對方想的，他就會去做。
這是他敬仰，也照護他成長的神仙哥哥。
「生日快樂。今年還沒有和你說，又長大一歲了，祝你事事如意。」江撫明看著九皇子，伸開手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江撫明笑著，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九皇子知道自己不應該留下來，對方像是沒事人一樣，對他說的話也沒有任何回復，心裡知道對方是想以什麼方式來處理這段事情。
「那我走了，謝謝你的生日祝福。」九皇子笑盈盈的說道，「你之前送的那個玉冠我很喜歡，不過我今日可以捨得帶，去軍隊就更捨不得了。」
「我為你送行那天，送你個金做的，耐摔。」江撫明笑著說道。
「那就說好了。」九皇子笑著和江撫明揮手，離開房子，等門關上那一刻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他馬上就要去軍隊了，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下，他身邊就沒有什麼人了。
九皇子長嘆了一口氣，望著今夜格外亮的月亮，往日還能吟詩做詞，現在只覺得格外的清冷，似雪的殘影。
聽著門外人離去的腳步，江撫明將燭燈熄滅，一個人坐在昏暗冷清的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系統瞧見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想說，讓對方樂觀的想想，對方沒準是他的愛人。
但是又覺得不好。
江撫明雖然這些年不再怎麼提他愛人了，但是他總有時能看到對方在發呆，不用想，就知道對方在想他的愛人。
若是這個時候，他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就等於在對方傷口上撒鹽嗎。
系統也只能沉默，想要說些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瞧著藏在黑暗中的江撫明，也只能嘆氣。對方這些年，是真的把傅嚴亦當自己的弟弟對待了，雖然立場不同，他肯定會做一些事情，但是對傅嚴亦那真的是掏心掏肺。
沒有讓人受著點委屈。
【江哥，時間不早了，要不睡吧？】系統出聲問道。
江撫明沒有回話，半晌後，道：「這個世界，我其實一直有個事情沒有說，就是我感覺我的情感，好像被什麼壓制，有時候我很想他，卻在想到一半的時候，又想不起他的模樣，總是這樣。」
「我有段時間很害怕，我害怕我自己不如我想的那麼愛他，害怕自己真的有一天不喜歡他了，那我該怎麼辦，我非常害怕，我害怕我自己不夠愛他。」江撫明說著，聲音非常的沙啞。
系統26被他這番發言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江撫明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些，但是還是認真的聽著。
「我害怕我忘記愛他，所以告訴自己，每天都要想他，記住他的樣子。我有時候覺得這樣做也很虛偽，但是不敢停下來，我怕時間讓我如何去愛他。」江撫明說道。他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察覺的到自己正在遺忘喜歡的人，甚至想對方時，都很難露出笑容，這讓他非常的害怕，打心底的覺得恐慌，因此他越來越不愛提對方，心裡卻每天都在默念對方的名字。
「我本來就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今天這個事情讓我知道奇怪在哪裡。」江撫明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系統疑惑：【奇怪在哪裡？】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喜歡我，不對，準確的來說是向我明確表達愛意，或者隱晦表達愛意的人很多，而且他們愛的點也很奇怪，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今天那個許千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已經拒絕過她了，她也不像不知羞恥的女性，她說幾句話都能害羞，她既然知道報恩，說明她是有感恩行的，而她卻對他的恩人死纏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