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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撫明。」傅嚴亦帶著警告意味的緩緩讀出這三個字, 眼眸微抬, 戾氣從眉眼中散出。
走廊沒有燈光,唯一的燈光是從傅嚴亦的房間裡散發出來的淡淡冷光,他背著燈光, 影子投射出來。
「我沒有功夫和你過家家。」
冷入骨的聲音, 已經不能說是警告,是在威脅和震懾前面的人。
態度一百八十個大轉變, 江撫明怎麼都想不通明明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對方就變了一個樣子。
這不會是證到手了, 就想甩手了吧?
江撫明像是受傷的大狗狗,垂著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就要被這樣的訓話,想要辯解,又不敢頂嘴的看著傅嚴亦。
委屈吧啦極了。
也不說話,就是很傷心的看著他,有種極致的可憐感。
傅嚴亦的眉眼往下壓,太陽穴感覺一突一突的,手指彎曲,手中的白色毛巾被捏出皺紋。
這不是挺會演戲的嗎?
他都沒有說幾句重話,前面的人就在這裡給他擺譜了。
「走吧。」傅嚴亦沒有什麼耐心和一個小屁孩在這裡鬧,說實在的,這會要是換成別人,傅嚴亦就直接趕人了,連話都不會多說幾句。
傅嚴亦有著嚴格時間控制,他很珍惜自己的每一分鐘,高負荷量的工作意味著需要更健康的作息支撐著,自控力,意志力,是常人無法達到的,這些都是日復一日的積累。
眼瞧著已經要到十一點鐘了,與其和小屁孩在這裡糾纏不清,他還不如上床睡覺。
傅嚴亦伸手就要將門關住,一雙手抵在門上,之前還垂頭喪氣的小狗像是吃錯藥一樣懟了上來,抵在門口撒潑耍無賴。
「傅總,我是哪裡做錯了嗎?」
小年輕做著最硬氣的事情,說著最奶的話。
手抵在門口還不行,伸手還想要去抓傅嚴亦的腰,還好傅嚴亦躲的快,就要被前面的人得逞了。
「江撫明。」
年長的人甚至表情都沒有變,只是冷聲的說了三個字,帶著無法言說的壓力。上位者的氣勢露出來,不用做多餘的動作,就知道得聽他的。
但是,總會有反骨的。
小年輕不依,仗著自己手勁大,就是抵在門口不鬆手,手腕處的青筋都因為用力顯現出來,傅嚴亦都還沒有用力,就先發力堵著了。
「你生氣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你應該告訴我的。」
小年輕抱怨著,說是抱怨還不如說是在撒嬌,聲音委屈扒拉的,小眼神就像是被負心漢拋棄了一樣。
好看的臉上做著這樣的表情也是好看的,別人要是看著了,定會被美色所迷惑,心疼的。
但是這是傅嚴亦。
上位者皺著眉頭,冷眸裡帶著審視,聲音更加低沉。
「為什麼?」
三個字,就將兩個人的關係撇得一乾淨,他都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來說明,只要用著沒有起伏的嗓音,說著最簡單直白的話,就能輕而易舉的傷害到前面的人。
應該是傷害著了。
前面的小年起眼睛一下就紅了,眼睛浮現出紅色,像個大兔子一樣,抵在門板上的手,改成手肘抵住,小年輕比上位者高,腰杆挺直後,改成俯身對方。
雖然是俯身對方,身上可憐兮兮的氣質還沒有少。
這下不是像負心漢拋棄了,這就分明是被負心漢拋棄了。
「我們今天才剛領證你就這樣,你是不是不願意我住在這裡,我可以走的。雖然我現在出去,連打車的錢也沒有,也沒有房子住,但是你真不喜歡我住在這裡的話,我可以去睡天橋的。」小年起粗著脖子說道。
說著要走,手是一刻都沒有離開門的,生怕自己一鬆手,對方就把門啪嗒一關,那他可真就沒有地方哭了。
傅嚴亦被這架勢給鎮住了,前面的人怎麼說哭就說上了,他性格堅硬,行事上講究原則,堅信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他不喜歡示弱,連帶著也不喜歡看別人示弱,討厭性格軟弱,搖擺不定的人。
當然,包括哭泣。
人前示弱在他這裡並不好使。
但是看著江撫明紅了眼,他心裡泛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影響到了他,甚至就連說教的話語,都變成一種介於安慰之間的話語。
「不要輕易哭。」
這話不能算說教,只能用教來形容。
江撫明的眼睛更紅了,倔強的看著傅嚴亦,聲音低落又委屈:「你是不是一開始就不喜歡我,我哪裡不夠好嗎?」
傅嚴亦有些頭痛,手指從門口離開,寬大的手指揉著太陽穴,「別鬧了。」
「那我走好了,你讓我走,我現在就離開。」江撫明說道。
傅嚴亦看著前面張牙舞爪的小年輕,瞧著對方那害怕擔心的眼眸,不知道怎麼了,心裡本來是氣著的,看著前面的小年輕這個樣子他又覺得好笑,又好氣又好笑的。
傅嚴亦拿著白色的毛巾將手背上的水珠擦拭掉,漫不經心的抬眉:「我說走,你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