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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堯說道:「其實也並不是不行。」
徐凌風驚喜道:「難道懷遠兄有好主意?」
肖堯只是神秘一笑。
沒多久,白衣公子果然尋來。
三個孩子已經躲在山洞裡面,睡著了。
白衣公子忽地一笑。
他一揮手,直接將三個孩子弄醒。
孩子醒來,見了他就抱在一起,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不敢動彈。
「別害怕。」白衣公子蹲下來和他們說話,「我娘子想將你們丟掉,不要了,但我思前想後,覺得你們到底還小,不忍心……」
白衣公子長篇大論,打消了孩子的戒備心。
眼見孩子的神情鬆弛下來,他揮手一招。
無數銀絲蛇從洞口外面爬進來,嘶嘶吐著信子。
肖堯閉上了眼睛。
一個時辰之後,三個孩子瞪著一雙驚懼的眼睛,跟在白衣公子身後上船。
白衣公子特意領著孩子,去見了阿娜貝兒。
阿娜貝兒看著那三雙和她如出一轍的眼睛,眼淚大滴落下來。
她癲狂大笑:「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白衣公子並不介懷,反倒笑著應和:「貝兒,你該知道,我是深淵爬上來的蝕骨魔。」
凡是入了他眼的人,一個也別想逃掉。
肖堯平生第一次,對人起了殺心。
第474章 禍心
船隻在大海上航行了半月,終於著陸。
在這半個月裡,白衣公子不再避諱到底是孩子還是阿娜貝兒。
肖堯也可算是見識了,什麼叫不見血的精神折磨。
看得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白衣公子給咔擦了。
不過他暫且忍住。
要是現在將人給殺掉,有很多事情,就弄不明白了。
他倒是想要知道,白衣公子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著陸之後,白衣公子帶著三個孩子找回父母。
無奈孩子像是嚇傻了一樣,怎麼問也說不出來,只是瑟縮。
這樣可不行。
白衣公子又把人留在身邊,調-教了一個多月。
終於,白衣公子得知了其中一個是鹹魚山莊的少莊主。
「鹹魚山莊吶……」白衣公子笑了,「那可是個好地方。」
修界的財富和地位,鹹魚山莊都是不低的。
「你娘倒是給你找了個好人家。」白衣公子笑著順了順他的頭髮,「等你回到山莊之後,我會時時來找你的。」
一晃,幻陣春夏秋冬不停轉換。
肖堯在幻陣的變化之中,見證了鹹魚山莊少莊主的養成。
白衣公子暗地裡的教訓與培養,鹹魚山莊莊主和夫人因愧疚對孩子的放縱。
最終,鑄造了肖堯之前所知道的那個鹹魚山莊少莊主。
他白日的疲憊與困頓,是因為晚上隨著白衣公子修煉、學醫、學陣,只不過因為白衣公子讓他學醫的目的不純,他並不喜歡煉製丹藥,更喜歡琢磨陣法。
他眼睛裡的漠然和懶散,是隨著白衣公子見了太多生命的流逝,枯骨的堆積,而逐漸喪失了對生命的熱愛。
「你這樣的眼神,很容易就被人看穿了。」白衣公子扶著少莊主的肩膀,看著他的一雙眼睛,「你看著我。你不僅要會換去一個人身上的氣息和軀體面容,更重要的,是眼神。來,跟我練……」
肖堯也見著,那一雙眼是怎樣逐漸學會瞞天過海。
他覺得對方在這樣日久天長的日子裡,或許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往事如風,朝著肖堯吹拂過去。
最終,他們用毛猴子做的傀儡消失不見。
天幕掛上湛藍,白雲浮游。
他站在日光之下,與徐凌風執劍相對。
顏容與也挽了長槍,立在一邊。
他們回到了鹹魚山莊的室內演武場。
恍若經年。
「你們都看見了嗎?」肖堯晃神半晌,才算是回歸了現實。
「嗯。」顏容與和徐凌風默默點頭。
肖堯將劍橫過來,看向顏容與和徐凌風:「我們打一場吧,不用靈力。」
就純屬體力。
用盡全力,痛快打一場。
他先將劍鋒對準徐凌風,刺過去。
徐凌風橫劍一擋,火花四濺。
劍勢順道而走,刺向顏容與去。
三人手腕轉動,劍身飛轉,已成殘影。
劍器碰撞時,火花飛濺起來,可見用了十足的力氣。
他們都在發泄。
發泄三個孩子身上所遭受的一切負面情緒。
那不見天光的暗室;那燈火搖曳下,血腥氣滿鼻,酷刑器具閃著寒光的日子;那血肉模糊沾惹雙手和臉龐的驚懼與逐漸麻木;那輕柔卻充滿惡意的聲音,迴響在耳邊,日夜灌輸……
光是回想,肖堯就覺得拿劍的手都要顫抖起來。
可……他還只是個心智成熟的旁觀者。
當年那三個孩童,到底是怎麼樣渡過這麼些年黑暗的日子?
哐——
劍器斬斷,落在地上,長槍夾在劍器之間,斷了一截。
老管家負手立在門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肖堯膝蓋一軟,半跪在地上。
老管家走向肖堯,蹲下來道:「少莊主今日,有些不同。」
「管家伯伯。」肖堯抬臉,「我以前,也很愛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