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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畫設計圖還湊合,畫其他的就很將就了。
未免自己把人帶偏,還是這樣就好了,他心虛地把紙張遞給顏容與。
顏容與接過,看了幾眼。
「……」
他覺得以佑黎那腦子,未必能找對。
「要不我按照懷遠兄所言,描繪出來,慢慢修改?」
肖堯瞬間眉開眼笑。
「那敢情好!」
他說著,看到了顏容與擱在旁邊,還有半碗的湯餅,意識到對方還在吃早飯。
「你先吃完再說。」他把遞出去的紙筆,又收了回來。
顏容與緩緩搖頭:「廚子沒給湯餅放鹽,太難吃了。」
廚子佘叔:「……」
好吧,是他的錯,是他沒放鹽。
他的眼睛,抬起來看人的時候,仿佛帶了幾分委屈。
肖堯一下子就心軟了。
連鹽都沒有……那確實難吃。
「等我把鍋和醬料都弄好了,我請你吃好吃的。」這人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再吃不好睡不好,哪還能好起來。
顏容與點了點頭:「嗯。」
他伸出手,要肖堯把紙筆遞給他,而他根據肖堯說的,慢慢將生蚝的樣子,繪畫出來。
肖堯把控整體感覺,有哪裡不像的,就提出來,一點點修改。
「這裡,顏色要深一點……」
兩顆腦袋越靠越緊,幾乎要撞到一起了。
佘叔一邊品茶,一邊看著,只管笑,不管提醒。
磕。
過不了多久,兩顆腦袋果然撞了。
肖堯一手捂頭,另一隻手趕緊伸出去,幫顏容與揉了揉。
「沒撞疼你吧?」他看那額角,都有點發紅了。
不知為什麼,顏容與忽然覺得耳根子有點熱。
奇怪,以前也不是沒和肖堯靠那麼近,但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麼。
肖堯一邊幫他揉著額角,一邊附身過去,輕輕吹了吹。
顏容與握筆的手,差點就把筆給掰斷了,他的耳根,也更加紅了。
有點癢,有點心慌,還有點貪戀。
顏容與有點弄不明白這種感覺了。
佘叔吹了吹杯中熱氣,笑得眼角都翹了起來。
「還疼不疼了?」肖堯渾然不覺,只是關心地問道。
顏容與穩住自己的臉色,輕聲說道:「不疼的。」
「對不起啊,剛才沒看清楚。」肖堯有些懊惱。
人家可是個病人,不像自己皮糙肉厚,力氣還大,以後他得多注意點才行。
顏容與感覺自己的腦袋變成了漿糊,幸好畫好已經好了。
他們把畫交給笑眯眯的佘叔,讓佘叔交代佑黎就好。
「走吧,我帶你去釀醬油。」肖堯握著顏容與的手臂,拉了一下。
顏容與順著那力度站起來,隨著肖堯走了。
肖堯走了一段路之後,就放開了自己的手。
畢竟兩個大男人,無緣無故挽著手,感覺還是怪怪的。
顏容與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肖堯的手,可他又生出了疑惑來,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失望?
他最近是越發搞不懂自己想的東西了。
他們一路走回肖堯的別院。
金魚坐在前院的廊下,正在挑豆子。
叮噹在旁邊,百無聊賴地陪伴著。
與其說他是在幫忙挑豆子,不如說他是在藉機看金魚來得貼切。
「少爺!你回來了!」金魚看到肖堯,眼睛刷一下,亮了好幾倍。
他跳起來,跑到門口迎接肖堯:「少爺!我已經挑出來半框豆子了!」
看著金魚那驕傲邀功的樣子,肖堯好笑道:「我們金魚真是厲害。」
叮噹在背後悄悄翻了個白眼。
馬上,他就感覺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臉上。
叮噹定眼一看。
原來是他們宗主。
叮噹看了一眼自家宗主,又看了一眼肖堯,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不過被這樣的視線盯著,他也不好再翻白眼了。
——主要是怕被罰。
肖堯拉著顏容與,給對方找了張有靠背的矮椅,又在椅子上墊了軟枕,才讓他坐下來,幫忙挑選豆子裡不好的,丟到一邊的桶里。
豆子是黃豆,挑到有半缸的時候,肖堯就停手了,讓他們繼續,而他去打水,把豆子浸泡。
等第二個半缸的豆子挑好,第一缸浸泡的豆子,已經泡漲肥大,起了褶皺,浮了起來。
肖堯就讓金魚把籮筐洗乾淨,自己舉起大缸,把豆子倒進去控水。
顏容與想要幫忙,肖堯直接把紙筆塞給他,讓他注意觀察,把整個過程記錄下來。
「……」
雖然知道對方只是不想勞煩他一個病人,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不必要的活,可顏容與還是不忍心辜負他的好意。
他坐在椅子上,將肖堯的每個動作,如實畫了下來,下方再配上文字。
——就像是肖堯平時做的一樣。
叮噹原本想要湊過來,看個熱鬧,結果被自家宗主,毫不留情地趕去幫忙了。
他嘀咕著,至於麼,他又不是不幫忙,只是想看看而已。
他走到金魚旁邊,幫他把籮筐抬起來,移到灶台邊上。
灶台上的大肚瓦罐,水咕隆隆地冒開來,叮噹扛著籮筐,讓金魚把豆子倒到上方的蒸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