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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著邊際地想,這個詞可真是貼切啊……
人要真悲傷起來,可不是腹中肝腸,一寸寸抽/搐,斷裂開來,塞了滿肚子的血水。
「噗……」
一蓬血霧,從小郁嘴裡噴了出來。
「小郁!」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跑過去。
小五最近,她伸手拉住了要倒下去的小郁。
小郁以為小五想要拉開自己,她不願意,慌亂中伸手拉住了那被壓在屍體下,只露出兩根手指的手。
她拉得死死的,不願放開。
嘴巴張張合合,只有眼淚滾過,聽不到半點聲音。
肖堯趕緊掏出益氣丹,把丹藥塞進小郁的嘴巴里。
清涼的靈植氣息,讓小郁的腦子在某個瞬間,清明了很多。
原本被情緒纏繞的人,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低下頭來,看著自己手掌心裡,那一隻蜷/縮著五指的手。
不對。
她搖著頭,抓住了肖堯的衣角。
「怎麼了?」肖堯看小郁的眼神,意識到對方想要說什麼。
可能是悲傷過度的原因,小郁現在開不了口,她只是滿眼淚水地看著他,一直在搖頭。
「別著急。」肖堯伸長手,拍了拍她的脊背,「別著急,先靜下來,不然情緒一激動,人容易昏迷。你要是昏迷過去,想要說的事情,就說不出來了。」
小鬱閉了閉眼睛,讓自己安靜下來。
內心的躁動,無法撫平,可用靈力維持自己的清明,還是不難做到的。
「好,我們先慢慢把氣喘勻。」他一邊說著,一邊幫小郁輕輕拍著後背。
等手掌下不停顫抖的身體平靜下來,肖堯才對顏容與道:「行止,拿一套紙筆。」
顏容與從靈府把作畫的炭筆和紙張掏出來,遞給肖堯。
「你覺得好點了嗎?」肖堯先確認小郁的狀態,再把自己手中的東西,遞給對方。
小郁唰唰在上面寫了兩句話。
第一句:臉是爺爺的。
第二句:這隻手,不是他的,他右手只有兩根手指。
筆下的字飄浮,看得出來手還是不穩。
肖堯看到這兩句話,和顏容與對視一眼。
他對小郁和小五溫聲說道:「我和行止要把他的衣服脫掉,看看情況。你們先轉過去,我們等會兒直接把結果告訴你們,好嗎?」
看不看的,小五倒是無所謂,只是小郁的狀態不好,她直接點頭。
「小郁轉過去,先別看。」肖堯轉動她的肩膀,讓她面對另一個方向。
她點頭,並沒有強行要看。
確認孩子確實不會轉過來看,肖堯對著屍體鞠了個躬:「對不起,脫掉你的衣服,只是為了尋找真相,並非侮辱,希望諒解。」
大家聽到肖堯的話,看著他的動作,還挺詫異的。
對著一具毫無感覺的屍體,有必要嗎?
可看著肖堯真誠的目光,他們覺得,有必要的。
小五和小郁也聽到了肖堯這句話。
她拍了拍小郁的肩膀,用屏障隔絕了聲音,小聲道:「相信先生和宗主。」
小郁點了點頭。
肖堯慢慢把屍體擺正,解開屍體的衣裳。
他的手指落到肩頸交接的地方,上面的皮膚光滑,並沒有任何痕跡。
商子高和夏雲海只是湊過來,跟著看。
「這是……有什麼蹊蹺嗎?」夏雲海看不明白。
肖堯問顏容與:「有可能會是換臉嗎?」
顏容與搖頭:「暫時未知。」
他的手指在肩頸交接的地方也摸了摸,沒有任何痕跡。
手臂交接的地方,也並沒有任何痕跡。
他細細檢查了一遍,皮肉上確實沒有半點蹊蹺可言。
可沒有蹊蹺,才是最蹊蹺的事情。
要是這個人是假的,他又怎麼知道小郁的過往種種,還費心做這麼多事情,最後還要冒著被別人追殺的危險。
要說這個人是真的,小郁的記憶也不至於錯亂到,連自己認識的人,有多少根手指都不知道。
顏容與眯了眯眼睛,眼眸垂下來。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晚,被整張皮剝下來的任華敏。
這兩件事情,會有什麼關係嗎?
顏容與想到的點,也是肖堯想到的點。
任華敏是清風城城主的女兒,牽涉可不小……
要是這件事情被披露出來,邪門歪道之類的言論,又少不得要跑出來一遍。
「怎麼樣了?」夏雲海和商子高緊張地看著他們。
顏容與問道:「你們拷問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對方是青城派門下一個長老養在外面的死士。」小五說道。
這還真是和清風城以及青城派沒完了。
肖堯和顏容與對視一眼。
小五敏銳覺察到不對勁:「怎麼了?」
顏容與斟酌著,看了夏雲海和商子高一眼:「我可以信任二位嗎?」
夏雲海皺眉:「顏兄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都是一個寢舍的同窗,難道這兩個月的友誼,是假的不成?」
商子高也來表態:「就是!哪怕我和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在這個人的可靠,可是神州學院出名的。」
「這倒不是重點。」顏容與想要揣手,想起自己的手摸過屍體,只能作罷。「你要你們保證不會出賣我們,也不會告密他人,更加不會因為畏懼權貴,反咬我們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