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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地方,破屋是靜寂的,唯有義莊透露出一息微弱的光。
走近了去看,義莊就更像是苟延殘存,風燭殘年的舊病老人。
只需要輕輕吹一口氣,它就能倒下一樣。
肖堯看向自己右邊的顏容與。
顏容與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一把紅骨黑面金色勾線的摺扇。
上面龍飛鳳舞,草書一個「顏」字。
配上他貫來的一身白衣,顯眼得不能再顯眼了。
不過倒是挺帥的。
義莊的牌匾已經掉下來,正面著地了,兩邊的門扇也往內倒去,洞開了一個黑漆漆的口子。
佐臨找了一根棍子,將門口蒙著的蜘蛛網,全部撩乾淨了。
這家義莊占地還是挺廣的,起碼進來之後,院子看起來很寬敞。
只是現在的寬敞,配著一地的灰塵,就顯得更加荒涼了。
一陣風吹來,灰塵兜頭蓋臉而來。
顏容與立起了屏障,將灰塵擋在了外頭。
「看著,不像是有人生活的。」丁丁開口道。
肖堯也認同他的話,畢竟地上連半隻腳印都沒有。
顏容與左右掃視了一遍,指著屋子說道:「我們進裡面看看。」
屋子窗牖破敗,門扇也東倒西歪的,上面還掛了一些已經風化的布簾。
肖堯撩開了破舊的布簾,讓顏容與先鑽了進去。
他緊隨其後。
義莊裡面擺滿了棺材。
密密麻麻的,起碼有三十副以上。
棺材也全是老舊的,上面蒙了一層很厚的灰。
「這麼破,能生出什麼東西來?」小小嫌棄地捏緊了自己的鼻子,「連老鼠都不來了。」
顏容與只是悠悠然扇著自己的扇子,往更深處看了一眼:「進去裡面看看。」
往裡再走,就要撩開一片破成了一條條繩子似的白色麻布了。
肖堯總覺得看起來,有些瘮得慌。
他伸手把顏容與給拉住了。
顏容與回頭看他:「懷遠害怕了?」
肖堯:「……」
他怕不是平時太溫柔了,讓他們有了什麼不對勁的錯覺。
「你身體不好,這東西太髒了,你別靠那麼近。」肖堯叮囑完顏容與,回頭向佐臨要他手上的棍子。
佐臨道:「我來就好了。」
佐臨向前幾步,用棍子將白色麻布撩開了,撐出一個門那麼大的洞來。
「少爺,你們先進去吧。」
顏容與應了一聲,微微低頭,往裡面走去。
裡頭就真的是完全漆黑了,什麼也看不見。
肖堯從靈府里取出來火摺子,吹燃了。
火摺子的火光晃悠了幾下,亮起來了。
「肖兄,那邊好像有油燈,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了。」佐臨說,「如果不行的話,我再拿火把出來。」
肖堯往佐臨指的地方看去,那裡確實立了一盞燈。
他將燈點了,昏黃的光,將附近的東西,都照出了個模樣來。
「原來是解剖房?」肖堯嘀咕著,打量那一排用靈石打造的刀。
光影將他影子打在右側牆壁。
孤零零一條影子倒在牆壁上。
他蹙了蹙眉,感覺不對勁。
肖堯猛地回頭一看,身後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
「行止?佐臨?兔幾?」他拔開白色的麻布,往剛才的地方走去,「丁丁?小小?遷索?」
一室寂靜,空無人聲。
肖堯又追了出去,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一圈。
沒有人,還是沒有人。
肖堯想了想,又跑回了那排刀子前面。
這麼一個破落的地方,連花盆都被偷得不剩了,居然還留下靈石做的刀。
這刀,絕對有蹊蹺。
但肖堯不敢肯定,他要是把這刀給拿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肖堯頓了頓腳步,繼續往裡面走去。
他在解剖的地方轉了幾圈,終於發現了疑似後門的東西。
那是一張破舊的畫紙後方。
畫紙雖然破落,但是肖堯也看得出來,紙上畫的是一個美人。
美人如玉,雙眼的地方被戳出了兩個洞,像是眼睛被剜了一樣。
肖堯看得很不舒服。
他將畫紙小心翼翼地拿下來,卷好,放在了一邊的案桌上。
畫紙被取走,露出了後面有些許色差的門來。
肖堯一喜,將門打開了。
門後是一個小院子,院子有井和一棵老樹,並幾間破舊屋舍。
「行止?兔幾?」肖堯一邊靠近那屋舍,一邊喊。
月色明亮,將這院子照得如同白晝。
肖堯有留意到腳下,地面上畫了一些塗鴉。
他看不懂,但可以猜測是哪家孩子做的遊戲。
屋舍左二右三。
肖堯先往右邊去,一間間打開。
他能看出來,這是四間房間和一個大廳。
那另外一邊,應該就是廚房和柴房了,或許柴房旁邊還藏了一間茅房。
肖堯往高大的古樹看去。
樹頂掛著一輪月。
銀輝灑落面容蒼白,相貌穠麗的白衣男人臉上。
他立在門口的磚瓦上,手上拿著紅骨黑面的扇子,儼然就是顏容與。
在他對面,是一個穿著麻衣,披頭散髮的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