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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懷疑,自己做對了沒有?
年輕人腳步漸沉,最終靠在牆上,背脊微屈,神情有些模糊不明。
他及時剎住了車,只是說隨便教訓一下周小寶和張和美兩人。
沒有下狠手。
游鶴鳴伸手捂著自己的眼瞼,緩緩吐出一口氣。
至於怎麼教訓,會有小混混會去負責。
無論是打一頓或者是敲詐一頓,都不是他該管的事情。
他轉身去了供銷社,在裡面買了一袋橘子回去。
橘子要過了中秋之後才會變甜,現在正是成熟上季的時候,酸酸甜甜很是好吃。
一個個黃燦燦圓滾滾的橘子,擺放在桌子上。
游鶴鳴握著橘子,在桌子上滾動。
盛驕醒來時,便看見游鶴鳴有些心神不寧的模樣,他隱在微光之中,半垂著眼瞼,修長的手指按在橘子上。
她看了眼空蕩蕩的桌面,皺著眉問:「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桌子上沒有早餐,也沒有一貫地去叫她起床。
游鶴鳴抬眼看她,也發現自己的食物,起身說道:「我現在去做早餐。」
盛驕踱步坐在他身側,食指敲著桌面,發出一聲聲悶響,聲音平靜:「坐下,先不急著做早餐。」
游鶴鳴喉結滾動,緩緩坐下,氣息微沉。
盛驕眼裡帶著光,輕聲說:「說罷,你做了什麼?」
游鶴鳴似乎就是在等她發現,躊躇後,組織了自己的語言:「早上我去了黑市,讓人去找周小寶一家的麻煩......」
他不疾不徐說完了自己早上的作為,臉色淡漠,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握緊,青筋迸跳。
盛驕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她雙腿交疊,姿態悠閒,問他:「你去黑市的時候露臉了嗎?」
游鶴鳴搖頭:「做了偽裝,聲音也壓低了,應該不會有人認出我。」
但這話他自己說起來都不是很自信。
他在黑市這麼多年,身形的變化,尤其是身高的變化是無法掩蓋的。
游鶴鳴閉了閉眼睛,眉心脹痛。他有點淡淡的悔意,他不是後悔找了周小寶的麻煩,而是把盛驕陷入了一種潛在的危險之中。
明明還有別的方式。
盛驕卻甚在意,伸手拿了個橘子撥開,青澀的橘子皮迸發出氣息,又問:「黑市有什麼規矩嗎?」
游鶴鳴遲疑片刻,說道:「黑市沒有規矩。」
沒有規矩,就是最大的規矩。
盛驕笑了一下,把手上的橘子遞給他:「這麼緊張干什麼?」
「難道我還會罵你不成?」
游鶴鳴頓住,垂眸看向分成兩半的橘子。
盛驕剝橘子很奇怪,她不會把完整的皮剝下,反而是手指按在橘子上方,連皮帶肉一起撥開,拿下一塊塊橘子瓣放入嘴裡。
游鶴鳴抬手接過一半橘子,看了她一眼才放入嘴裡。
很甜。
盛驕吃下另一半,把橘子皮放在桌上。
等年輕人冷靜了些後,她虛虛地看向遠處亮光,開口和他說道:「我以前輝煌的時候,在大海上有好幾個私人島嶼,甚至還有關口和海域。」
游鶴鳴靜靜地看向她,沒有說話。
盛驕嘴角帶著笑,有些恣意的灑脫:「我不僅有好幾處私人島嶼,還有自己的航線和路。無數人蜂擁而至,來找我做生意,做的生意不是什麼好的。都是些走私、軍火的大生意。」
「那些人不乏有錢有權的,那可是富可敵國的程度。」
「而走私和軍火,隨便一筆就是好幾百億的生意,財帛動人心,每一筆都能讓人叫家破人亡,是要見血的。」
游鶴鳴抿直嘴角,問她:「那你答應了嗎?」
盛驕挑著嘴角笑,似乎覺得他問了句廢話:「我當然沒有答應,只是當時沒有壯士斷腕,還有其他生意在交談。」
說到這裡,盛驕雙手合十,搭在自己小腹上,語氣變得平靜而沉穩:「在眾人喧囂暴富,得意狂妄的時候,有人突然出手了。」
「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
「那些所謂高官,所謂富可敵國的富商和政客,在一夕之間驟然消失。」
「該入獄的入獄,該槍斃的槍斃。」
「秘密消失的也大有人在。」
游鶴鳴眼瞼輕抬,鳳眼晦澀:「我......我做錯了是嗎?」
盛驕笑了一下,她看向這位年輕人清雋的眉眼,只是繼續說道:「而我僅僅是和他們有過幾次合法生意,也成了重點關注對象。為了從中脫離出來,只能將那些私人島嶼全部捐獻了出去。」
「除了捐獻島嶼、航空路線,我經受了長達一年的監控。」
游鶴鳴心下一緊,鳳眼直盯著她。
盛驕眼裡風平浪靜,仿佛那一場浩劫只是輕描淡寫幾句話。
年輕人總是在不知道的時候容易陷入旋渦之中,在大片的雪花之間,身處其間,分不清對與錯。
但是任何人都會有失誤的時候,都會有看不清的時候。
人是一種群體生物,很可能被推著往前盲目地行走。
她也曾因為巨大的利益和盲目的自信險些脫不開身,更何況是十幾歲的年輕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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