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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番,盛驕挑眉:怎麼了?
游鶴鳴笑著搖頭:「沒什麼。」
誰也沒想到,李書記弄了一招釜底抽薪。
盛驕倒是聽過這孟弘同志的名聲,但李書記講得不多,像是在提點她,這人只是來豐富自己的履歷。
但周隊長完全沒聽過這回事!
臉色蒼白,再也維持不住臉色的威嚴和鎮定。
目光呆滯又備受打擊,幾乎穩不住身形。
好幾人一同看向周隊長,眼神也是同樣的驚疑不定,甚至當著面過來攀扯:「周隊長,這和之前說的不一樣啊?」
周隊長兩位穩住自己,低聲呵斥道:「有事我們回去再說!」
他們這一大家子,就只有周伯禮當了一個車間主任,就連他大兒子都沒有進去。
幾人抱著團,最後還是因為周隊長多年的威嚴而放下了心思。
陳主任扯著紅布過來,就站在剛剛建好的廠子面前:「大好的日子,我們的中藥材廠子建好了!」
眾人大喊:「好!」
「以後大傢伙就是光榮的工人了!」
「好!」
「沒有當上的不要氣餒!以後還有機會!」
「好!」
......
游鶴鳴無意間看了那幾個著急出來和周隊長對峙的人,悄悄問盛驕:「這都是心虛的人?」
盛驕說:「你覺得呢?」
游鶴鳴定眼,眸色如墨,說道:「是。」
盛驕只是勾著唇角,笑了:「那就是咯。」
這像是一場不太好的傳銷現場,每個人都紅光滿臉,展望著美好的未來。
年輕人,尤其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最是不能聽到非黑即白的世界。
價值觀被衝擊的時候,他們義憤填膺,不能接受這樣的世界觀和他人的指點,也堅信自己不會變成和這群人一樣的存在。
游鶴鳴嗯了一聲,兩人抬腿離開這邊,離開之前,游鶴鳴又看了眼童佩玉。
明明還是一樣的嬸子,因為巨大的利益當前,人就變了。
或者也不是變,只是以前都是過著苦日子,大家都看不出來誰和誰不一樣。
李書記講完之後,讓陳主任再去講幾句,自己走到一旁去休息。
周隊長連忙擠出去找到李書記,想和他當面談一談。
「李書記,為什麼這廠長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來當......」
李書記語氣溫和,但眼神卻很是不悅:「周隊長,你當了多年隊長,可從來沒有過廠子的管理經驗,我怎麼敢把這麼大的廠子交給你。」
「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周隊長還是著急地失了理智,說道:「可是這是我們大隊的廠子啊。」
李書記語氣也冷了下來:「這是公社的廠子,不是大隊的廠子。」
「你們大隊上的人進了那麼多,我已經沒有異議了,你還想做些什麼?」
周隊長回過神來,臉色蒼白。
李書記嘴角生硬:「還有你弄的那些試卷,你也沒考過去,我只是給你一個面子,你還想要怎麼樣?」
周隊長根本沒有認真聽過課,哪裡去寫那些題目,他也沒想到是真的要做題要參加考試。
他竹籃打水一場空,此時只能滿眼失神落魄,陷入了魔怔之中。
李書記又和鄉親們說了幾句話才走,在車上的時候,臉色陡然冷下去。
這周隊長真是得寸進尺,要是他做了廠長,是不是全村的人都給他安排進去了。
這到底是他周伯禮的廠子,還是公社的廠子?
*
不過他又想到盛驕和游鶴鳴兩個同志,臉色漸漸緩和,還是有好同志的,不急不躁,很好。
*
一場極其精彩的鬧劇結束,游鶴鳴和盛驕徑直回家。
游鶴鳴先打開了收音機,撥到國際頻道開始聽英語。
他的英語已經學到了高中程度,只是還不夠,全然不像盛驕那樣,隨口說出來的句子就像是朗誦一樣好聽。
他默默地回想了一下當初那句法語,在心里默念可不要忘記了。
早晚有一天會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問:「我現在參加考試的話,能到什麼程度?」
游鶴鳴直直地看著盛驕,鳳眼清亮。
盛驕撐著下巴,隨意地笑:「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很聰明,也很厲害。」
她把放在桌子裡的一張畫拿出來,遞給游鶴鳴:「給你的獎勵。」
這是之前說好的獎勵,弄一個棉花糖小車就給他,但之前都太忙,沒有時間弄。
正好一場戲劇落幕,也算是看了個熱鬧。
盛驕就把獎勵拿了出來。
游鶴鳴問:「這什麼?」拿到手上之後,他兀地瞪大了眼睛,盯著畫上的人。
盛驕可沒管他的表情,只是坐在自己的搖椅上喝著燕窩粥,一邊看著報紙,一邊隨意說:「自己看。」
游鶴鳴雙手緊緊抓住畫像,又怕弄壞了,把畫紙平鋪在桌面上,顫著手不敢相信。
只見紙上畫著一個男人,濃眉大眼,戴著草帽,正坐在矮凳上打著柜子。
這個姿勢藏住了男人的斷腿,他看起來肩膀寬厚,手掌有力,臉上帶著笑,眼裡都是含蓄的溫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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