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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充斥著女人撕心裂肺的叫聲。
婆婆一怔,她越心虛越要粗鄙地破口大罵:「你瘋了!那就是一條狗,俺們鄉下人誰像你這樣,照你那個養法,難不成你把它當成兒子養?它還能給你養老送終?!」
金格狠狠盯著她,和以往乖順的模樣相比,仿佛換了一個人,婆婆不敢對視,強撐道:「我不知道賣哪兒了,大街上那麼多狗肉館,隨便挑了個賣了!」
「說不定,都端上桌了呢。」
「滾!從我家滾出去!」她一巴掌呼在老婆子臉上,扯著她的棉襖往外拽:「從我家滾出去!瓜瓜這事兒我們沒完,帶我去找瓜瓜!」
「啊啊啊你瘋了!你瘋了啊!」
混亂不堪的打鬧中,她的前夫回來,見到這一幕瞬間暴怒。
金格想不通,戀愛時那麼斯文的一個男人竟然會那麼狠,她被推到桌子上,肚子正對桌角,幾乎一瞬間,剛隆起的小腹就開始痛。
天旋地轉,撕裂的痛。金格強忍著淚水看向他,聽見他的聲音,好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那就是一條畜生,你竟然為了它打我媽?我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你怎麼能這麼對老人?」
她眨了眨眼,並不知自己什麼模樣,只是看著他們:「那我的瓜瓜呢?」
我的瓜瓜就活該被人賣掉嗎?!
她撿到瓜瓜是在七月,它還沒有一顆小西瓜大,失去它在冬天,還沒帶它看今年的第一場雪。
金格坐在地上,地磚傾瀉的寒氣如跗骨之蟻,一股潮濕黏膩溫熱的水流逐漸從身下溢出,白色褲子瞬間洇濕,染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那是她三個月大的孩子。
她不指望對方,直接撥打朋友電話,被緊急送往醫院。那個三個月大,她期盼已久的孩子被它的父親親手扼殺,徹底切斷她和他之間最後一絲聯繫。
回過頭她才發現,這半輩子,屬於她的東西少得可憐。因為缺愛,所以她挑選了自認為對她好的丈夫,忍受婆婆打著「為你好」名義的苛求。
我連瓜瓜都保不住,我連孩子都保不住,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以孕期傷害孕婦,夫妻關係破裂為由,金格直接將前夫告上法庭,申請強制離婚,京市那套房子是她的婚前財產,並不屬於對方,直接將那一家人驅逐。
她看著前夫哀求自己:「格格,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去找狗,我們再要一個孩子?我媽我也送回鄉下了,你原諒我?」
金格笑了,車裡的閨蜜催促似得按響喇叭,想提醒她,金格看著這個男人,他有一副好皮相,可他眼角眉梢都是算計,貪婪。
金格:「如果你給我跪下,我也許會原諒你。」
男人大喜,毫不猶豫地跪下。
「你這樣子,像不像條狗?一條搖頭擺尾的哈巴狗,等著我給你扔肉骨頭?」
「格格,我跪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金格:「好啊,可是我怎麼替瓜瓜原諒你?我怎麼替被你親手殺死的孩子原諒你?滾吧!滾得越遠越好!最好離開京市,否則——」
她沒說完,坐回車裡。面無表情地做在車裡,比起剛才,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孩子的流產對她產生了的傷害,瓜瓜生死未卜讓她滿腹憂慮。
王玉煙狠狠拍了拍方向盤,看著不人不鬼的閨蜜:「就這麼放過他?」
金格看著後視鏡里的自己,臉色真白,比敷多少打底都管用。
「如果他肯放棄現在的一切,離開京市,就放過他。」
王玉煙噗嗤一聲笑了,譏誚道:「他?不可能。那就是不算了,你爹媽不管事兒,我幫你管!」她說著忽然轉頭,眼裡藏著擔憂:「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金格:「養身體,找瓜瓜。」
懷裡不停嚶嚶的大狗狗撞回她的思緒,金格抹著眼淚,該死,怎麼也抹不完,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外流。
金格放棄了,一把抱起幾十斤的大狗子,身上白色外套踩上髒髒的黑色梅花爪印,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反而歡喜極了。
低頭抵著它的額頭,毛絨絨的大狗狗,滿眼都是她的瓜瓜。
瓜瓜也開心,好像分離的那三年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王玉煙在後面看著,知道閨蜜有潔癖,可是現在,她一點兒也沒猶豫的抱起一隻大狗狗,任由它在臉上舔,口水都沾到臉上了。
她一陣惡寒,眼裡卻有真心實意的高興溢出來,不由吐出一口氣。
一隻小球突然撞上腿彎,叫她下意識往後看,一隻威風凜凜的大橘貓端坐在草地上,一臉睥睨和不屑。
橘貓察覺她的目光,噌地一下站起來,琉璃似的眼珠子滾動,全身毛毛抖了抖,沐浴著陽光,全身都像在發光似得,剩下的一隻警惕的眼睛盯著她,像是在說:你瞅啥?
閨蜜吃驚地捂住嘴巴,眨了眨眼:它好帥!
這邊,金格終於平緩下來心情,不過雙手並不願意放開瓜瓜,幾十斤的大狗子,就是一個成年男人抱起來都有點吃力,更何況她。
令月:「要不,先把瓜瓜放下來?」
「不用!」金格說得果斷,看著狗狗依賴的大眼睛笑了起來:「我還覺得瓜瓜太輕了,它——」
她的目光落在狗狗殘缺的一隻耳朵上,瓜瓜還在高興終於找到主人了,濕潤溫熱的水珠滴到它臉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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