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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略掃了眼，桌子上擺著一片狼藉的飯菜，三四杯酒，地上一團一團的錫紙，還有捲起來的白紙和吸管。
不遠處，是仄歪的小木凳。
「爸……爸爸……爸爸救我……爸爸救救桃桃……」
拉開的阻隔門裡，嘶啞的嗚咽聲斷斷續續響起，這樣大的動靜，對方竟然一無所覺！
令月神色陡然一變，沖向聲源處。
小陽台的窗戶拉開一半，陽光赤條條地衝進屋裡，因為範圍狹窄，屋子裡只有一半陽光，另外半邊，陷入死一般的黑暗裡。
狹長且厭仄的陽台隔出來的長方形空間裡，被褥半堆地往上推，露出原始的深灰色水泥地面。
一隻光裸、慘白，被薄薄皮肉包裹住的伶仃小腳死死壓在地上，翻來覆去地顫顫碾動，觸目驚心的血跡斑駁。
腥甜的鐵鏽味在刺眼陽光里跌宕漂浮。
令月心頭咯噔一跳，前所未有的恐懼在身體裡衝撞、肆虐。
第320章
大狸花貓：「欺負桃桃，貓尿淋頭！」
她看見上面的男人, 像是一隻非人的野獸，壓在那個孱弱的女孩子身上……
令月只恨不能用劍, 把人, 不，是畜生捅個對穿，她從背後揪著男人的衣領, 像是拔蘿蔔那樣把人揪起來, 狠狠慣在一邊！
這才發現，衣衫不整的女孩子旁邊, 還有三人按住她的手，其中一位竟然是剛才跟她說話的男人, 後者一臉興奮，如狼似虎的眼睛死死盯著女孩兒。
令月一人一腳踹過去，幾人鼻腔噴出粗氣，因為她沒有留力氣，幾個人直接站不起身, 可即使是這, 竟然飢不擇食地聳動身體, 一臉飄飄欲仙的愉悅。
他們很不正常。
令月只掃了一眼，這群人像是沒有任何痛感, 沉浸在醉生夢死的世界裡。
但她沒時間浪費在人渣手裡, 尖銳的視線觸及女孩子之後，立刻變得柔和起來：「桃桃？」
她看了眼女孩兒, 才知道大狸花貓沒有半點兒誇張, 女孩兒單薄的身材像是七八歲孩子, 頭髮又短又亂, 臉上寫滿了恐懼。
因為驚恐, 那雙本就大且圓的眼睛，占據了大部分視線。
「砰」地一聲。
「嗷嗷嗷喵喵喵~~」大狸花貓喵喵叫著跑進小陽台，女孩子看到它之後，像是一顆小炮彈一樣衝過去。
「嗷嗷嗷誰敢欺負桃桃，我要打死他！」
「貓貓！」她嘶啞著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貓貓……」
令月看到她這樣，眉頭擰在一起，沒想到大狸花貓還沒忘記自己，引著小姑娘走到她跟前。
令月看見她扯壞的領口，身上洗得發白的體恤，已經差不多撕成了碎布條，走動間露出乾癟的身體。
她直接脫下外套，在警察趕來之前為她披上，桃桃怔怔地看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細細盯著她看，像是要把她的樣子刻進骨子裡。
令月看見後心頭一酸，狠狠踹了幾腳地上的男人，被打的人像是一灘爛泥，直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沒有感覺。
叫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們竟然痴痴地笑出了聲。
再結合之前看到的東西，揉成團的錫紙，令月很快反應過來，他們之前在幹嘛，他們在吸毒，這是吸毒後的反應！
毒品的一大危害，便是成癮性，不止身體有癮，心也會上癮，刺激大腦分泌興奮激素，而這段時間，吸毒者也會產生飄飄欲仙的感覺，做什麼事都不由自己控制。
令月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但是結果已經註定，現在只等警察到來。
她看向桃桃，披著她外套的女孩兒死死咬著嘴唇，抓緊衣領，對上令月的目光，她全身僵硬，大狸花貓卻很感謝令月，要是桃桃真的出事，它殺人的心都有了！
因此，這會兒一灘貓尿尿上幾個男人臉上：「大壞蛋！」
桃桃卻以為它要離開，眼神不由自主地跟著移動，腳下也跑了兩步：「貓貓！」
下一秒，她被之前推倒的凳子絆倒，令月連忙抱住女孩子，入手才知道，她到底有多輕。
懷裡的身體剎那間僵硬無比，令月下意識拍了拍女孩兒後背，輕輕放柔聲音：「別怕……別怕啊桃桃……」
「壞人被姐姐打倒了，他們不會再欺負你了。」
令月說這些也沒奢望得到女孩子的回答，她溫柔地安撫，懷裡忽然響起一聲低低的輕應：「嗯。」
她看不見的時候，桃桃瑟縮地睜大眼睛，即使知道周遭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她還是睜得大大的，聞著她身上的香氣。
「媽媽……」
令月一怔，女孩子的聲音同時響起：「媽媽……媽媽……」
令月：「……」
懷裡的小孩兒像是一隻失孤的小獸，一個勁兒地往她懷裡鑽，仿佛要在懷抱里，汲取力量。
令月把她抱得更緊，眼睛有點兒發澀：「桃桃乖……」
她抱著桃桃等了沒多久，警察便急匆匆趕到，看到屋子裡的情況後，瞬間大吃一驚。
是聚眾吸毒！
雖然這裡是座邊陲小城，可因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又和其它東南亞國家接壤，且此處龍蛇混雜，毒品交易屢禁不止，所以就連普通的警察都嚴格訓練過辯毒能力。
因此，在看到滿桌狼藉，錫紙吸管以及瓶子之後，大家瞬間認出，這就是吸毒工具，地下爛泥似的幾人更是最好的證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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