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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氏說著淚如泉湧,痛不欲生,而後抽泣道:「從此我再也沒出徐家,也沒見到我夫君,後來就聽說他已經不在金安城了,去了外地。幾個月後,我那孩子出世了,徐鑄久知道不是他的,就讓人將孩子抱走了,我後來打聽才知道,他直接讓人將我那才出世的孩子扔在了街頭,我至今不知那孩子是凍死了,還是被人抱走了……我在徐家,度日如年,生不如死,若不是他強占我,我們一家人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生離死別……」
佟氏淚流不止,昭寧靜靜看著她,待她平復一些,才又問:「那這護腕,是他殺誰時的罪證?」
佟氏說道:「兩年前,徐家夫人做壽,從教坊請了個歌女來唱曲,徐鑄久欲將歌女留下,那歌女不同意,徐鑄久向來跋扈,便將她拖進房中強占,沒想到那歌女性烈,竟抵死不從,徐鑄久為讓其就範,便朝其動手,最後就將她打死了。我聽下人們說,他們進去時那姑娘渾身是傷,衣不蔽體,徐鑄久下令,將她用草蓆裹著直接扔亂葬崗了……後來,下人們去燒毀徐鑄久身上的衣服,我尋到機會拿到了這帶血的護腕。
「可拿了護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既然能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而無人追究,一定不怕官府查,直到昨天……我聽夫人和老爺在吵架,老爺怪夫人縱容徐鑄久,讓他膽大包天,連公主都敢動,夫人哭著讓老爺救兒子,我就知道,徐鑄久膽敢欺負公主,公主如今要治他,所以冒死偷跑出來,求公主將徐鑄久法辦!」
昭寧一直沒出聲,佟氏緊張又急切地朝她磕頭道:「求求公主,求求公主……除了公主能將他嚴懲,恐怕再也沒有別人了……徐鑄久害人無數,早就該死,可是我們這些無權無勢的老百姓沒有任何辦法……」
「你先起來。」昭寧示意寶歌去將她扶起來,「這護腕我留下了,你先回去吧,既然是偷跑出來,被發現了非同小可。」
「可是公主……」
「另外,若真被發現了,也不要說是來我這裡了。」昭寧說。
「我記住了,我……」佟氏還要再求她幾句,寶歌開口道:「好了,我送你出去。」說著將她請出去。
佟氏看著昭寧,滿目渴求與期待,希望得到一兩句承諾,可最後昭寧什麼表示也沒有,她只得無奈離去。
昭寧低下頭,將那護腕拿起來,仔細打量。
這點點血跡,竟是一個弱女子的,只因她不願順從徐鑄久。
她猶豫來猶豫去,想的都是自己要不要咽下這口氣,想的都是他竟敢對自己不敬,卻忘了他在此之前,已經欺辱過無數弱女子。
她們沒有她的身份,沒有她的權勢,只能被強占,然後求告無門,不會有徐驥來親自認錯,沒有機會去選擇是不是要放過他,徐家可以輕而易舉解決這件事,而不必付出任何代價。
她在房中坐了很久,最後吩咐寶歌道:「去把東方陌叫來。」
第30章
◎你對我做了什麼◎
東方陌很快就到, 竟還周周正正穿了外袍,束了發,面色平靜, 絲毫看不出半夜被叫醒的惱怒困頓之態。
她淡聲道:「坐。」隨後解釋:「因事態緊急, 所以讓人去叫了你,希望沒打擾你休息。」
「沒有。」東方陌坐到她身旁椅子上, 問她:「府上剛剛是不是來了什麼人?」
昭寧點頭:「是徐鑄久身邊一個姨娘,她說她是被徐鑄久搶到府中的, 給了我一隻護腕, 是徐鑄久殺人的罪證。」
她將裝有護腕的匣子遞給他,東方陌看了一眼, 問:「她想借公主之手替她報仇?」
昭寧點點頭。
「那公主是……」
「我想殺徐鑄久, 不是暗殺,而是以我自己為苦主, 將他上告京兆府, 查處公布其所有罪行, 繩之以法, 替那些被他害過的人一雪冤屈。」
她說著,看向東方陌,不確定道:「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理智?這樣, 徐家會恨我,岱王會恨我, 其他宗室子孫也會恨我, 因為蕭聖人要對付徐家, 而我卻給她遞了刀子。
「可是我想, 如果我因為自己的利益, 而對這樣的惡人視而不見, 與他們沆瀣一氣,那我與一心打擊異己的蕭聖人有什麼區別?我是公主,我覺得我有這樣的責任。」
東方陌回道:「關於這件事,公主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昭寧看他一眼,嘆了口氣。
她果然是不該找他來談這件事啊,可是不找他,又能找誰?
他當然能支持,反正和他沒關係。
「公主若擔心岱王與徐家,可以讓我去辦這件事。」東方陌開口道,「我去京兆府上告,我去找聖人請求嚴辦,我不覺得自己不理智,對我來說,徐鑄久非死不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昭寧不由自主看向他,他安慰道:「公主放心,以我二人如今的身份和力量,他們輕易動不得,更何況,是徐鑄久不敬在先,公主要以此告誡所有人,你不是好欺辱的。」
昭寧不由就舒了一口氣,豁然開朗,原本猶豫的心立刻就堅定下來。
他願與她榮辱與共,她就沒什麼好擔心的……這種感覺,就像從此不再是她一個人一樣。
也對,她一開始不就是想找東方陌當靠山麼,如今算是得償所願了?
看著她唇邊微微浮起的笑意,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東方陌心底升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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