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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鄔越安來提前說這麼一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日,鄔越安離開時,好巧不巧的在電梯碰到了梅瓊。
不過這個好巧不巧,要帶上雙引號。
「鄔部長。」
「梅翻,好巧,你也來看席二少?」
「是,」梅瓊面色平靜回應。
這個「你也」證明鄔越安剛從席修澤的病房裡出來。
且出來時,手中還提著咖啡。
梅瓊一時間,有些多想。
「梅夫人,」鄔越安淺聲含笑點頭招呼。
後者回應:「難得見到鄔部長。」
「也不算難得,我昨日在跑馬場還看見您了來著,隔得遠不便打招呼,」鄔越安頂著一張官方的容顏,客氣的與李沐寒暄著。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想不到鄔部長還喜歡跑馬,下次見到了我們一定要切磋一番。」
「能跟梅夫人切磋,是我的榮幸。」
「那我們改天約。」
「改天約。」
一行三人淺淺的寒暄了幾句,然後擦肩離去。
剛一進電梯,鄔越安臉面上掛著的那點點笑意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從跑馬場出來,她沒有歸家,反倒是提著兩杯咖啡去了首都護城河邊兒上。
甫一走進,遠遠的便見一身影立在拿出抽菸。
護城河邊上多的是餐飲店,不出名,但味道一絕。
能來此處的人大多都是達官顯貴。
只因平常人,不會花重金來這種地方吃飯。
環境算不上上等,光是菜色也吸引不了什麼人。
能來此處的,就是幾個閒來無事的二世祖搞個什麼遊船的噱頭來附庸風雅一回。
「咖啡。」
蕭言禮正站在岸邊抽菸,身後一隻手伸了過來。
他緩緩轉身,順著視線望過去。
低頭看了眼精品袋子裡的咖啡:「一杯?」
「怎?」
「少了,顧氏夫婦也在。」
「你可沒跟我說她們也在,」她說著,伸手拿起冷卻的差不多的咖啡站在湖邊漫不經心的飲著。
「也是,」蕭言禮點了點頭。
說完,他伸手將手中的菸頭丟在地上,抬腳碾滅,伸手拿起咖啡杯喝了口。
抿了一口才知道,這是一杯半冷卻的咖啡。
蕭言禮有些驚訝的忘了眼鄔越安。
眉目間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到讓人抓不住。
「鄔部長這麼好雅興?喜歡天寒地凍的站在河邊喝冷咖啡?」
蕭言禮喝了一口手中咖啡,便將咖啡杯放在了護城河邊的欄杆上。
沒有再繼續喝第二口的意思。
首都一月份的天呼一口氣出去,立馬就給你變成了白霜。
人人都裹著羽絨服凍得瑟瑟發抖,而鄔越安還有雅興的喝著冷咖啡。
蕭言禮是不能理解這種非人類的做法的。
「提神醒腦。」
後者聞言冷笑了笑:「那你怎麼不讓人給你加點冰塊呢?」
「不是想嗎?怕被當成另類給圈起來。」
蕭言禮側眸睨了人一眼,昏暗的路燈下,女子一身總統府的工裝在身。
一頭短髮恰好落在肩膀上方,整個人顯得乾淨利落又有幾分商務精英的范兒。
氣質與姜慕晚倒是有那麼幾分相像。
明明兩個人認識很多年,可蕭言禮卻覺得、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從來沒真正的了解過眼前人。
他淺笑了笑,張嘴時,薄薄的白霧飄出了天際:「你還有怕的時候?」
跟大街上的一件件厚厚的羽絨服比起來,鄔越安的大衣實在是顯得太過單薄。
寒風吹過,讓她鼻頭微紅。
這人單手提包,單手將咖啡杯往唇邊送。
淺笑悠悠:「可多了。」
「比如?」蕭言禮問。
「怕死,怕摔,怕多年之後一無所有,怕年少輕狂走的太快,怕行至中年仍仍舊拼搏事業,怕晚年無法安享人生。」
她這一番話出來,蕭言禮沉默了。
隱藏了多年的情緒,在心底翻湧起來,一點一點的將他的理智所侵蝕掉。
他突然想到這麼多年默默無聞的付出、像個傻子一樣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到底是能將人感動了,還是最終會成為這個人的負擔?
成年人之間的每一句情話都不可以說的太滿。
卦不敢算盡,恐天道無常。情不敢至深,恐大夢一場。
蕭言禮覺得自己這多年來的付出心血,可能只是一場夢。
這場夢於自己而言是美夢,但於別人而言,興許可能是一場噩夢。
他低垂首,淺淺笑了笑。
唇邊的笑意不深不淺,看不出絲毫情緒。
就像鄔越安剛剛拿過來的那杯咖啡,涼的。
他向來只喝熱咖啡,而她,喜涼。
幾十年來的生活習慣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他不願意為了鄔越安去改變這些微小的生活習慣。
而後者,同樣亦然。
他端起那杯咖啡時,就想到了他們二人之間的結局。
亦或者說,沒有結局。
準確來說,是連開始都沒有。
「那願鄔部長,穩步向前。」
鄔越安端著咖啡杯的手一緊,周身那悠悠然的姿態有一秒鐘的緊繃,看了眼蕭言禮擱在欄杆上的咖啡杯:「冷咖啡也不錯,蕭總不準備試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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