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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人溫柔的面孔,優雅的身姿,以及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唯我獨尊,睥睨天下」的冷傲氣息。
恍然之間,覺得自己好似從來沒有認清過眼前人。
年幼時就進了宋家的人,待在宋家十幾年,從來都沒見過宋蓉如同今日這般有理有據咄咄逼人的對過誰。
今日是第一次。
上位者微眯著眼望著她,盯著人看了許久,而後,似是呢喃開腔:「我到底有沒有認識過你?」
年幼時分認識的人,至今五十年過去,他才開始質疑這一點。
「我也有同樣的問題,」宋蓉用同樣疑惑的目光望著眼前人,而後用同樣的語氣詢問他,許是覺得如此還不夠,又接著拎起淬著毒的刀補了一句:「閣下。」
這聲閣下實在是太過諷刺。
偏是那平穩的腔調跟夏日裡的悶雷似的劈下來。
諷刺還不夠,宋蓉又道了一句:「倘若沒有我放你一條生路讓你高飛,你又怎能坐上現如今的位置?」
第444章 我倆誰更不是東西
醫院的長廊,一度陷入靜謐。
宋蓉一番連篇累讀長篇大論的話出來之後讓醫院的長廊一度陷入靜默;靜默的只聽見空調的風機在工作的聲音。
再無其他。
恩怨糾葛也好,家世情仇也罷,到了他們這個年歲,所有的事情本該都已翻篇,因為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是哪個先來臨,在高昂的工作強度跟前面對著身旁一個又一個離去的人。
他們早已改變了自己當初年輕時的心態,年輕時的爭強好勝,到了50多歲的年紀變成了珍惜與順應,珍惜身旁人的存在,順應這個世界的自然法則。
可那些翻了篇的事情不代表忘記了。
宋蓉也好,這位一路踩著人血上來的上位者也罷,在彼此心中,都埋下了極深的種子。
隨時隨地會爆發。
「正因為你現如今坐上高位了,所以你才可以站在權力的制高點指責我們,口口聲聲的說我們當初不理解你,不支持你,將過錯全部都摁在我們頭上,你摁便摁罷,誰讓我們是臣你是君呢,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夏以深即便今日說我們宋家為娼為盜我們也該受著,不是嗎?」
「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你要記著,我們宋家人曾經全家都真心實意的對待過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違背道德與仁義,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想將宋家拉下水。」
潔白的長廊里,日光燈照下來。
落在這位上位者的臉面上,讓他面色微微發白,宋蓉不知曉是燈光的原因,還是這人本身的原因。
她心中的憤恨在此時丁點都不減,反而是越來越高漲。
不過是良好的教養告知她,她不能失了風度與教養,多年來的思想灌輸讓她註定做不成一個潑婦,即便此時內心情緒翻山倒海,她也只能忍著。
宋蓉的注視著人的目光不曾移動半分,是底氣,是自信,也是勝利者的姿態。
「人這一輩子總該是要吃點虧的,我們宋家這輩子吃個最大的虧是在你身上;也得感謝閣下親身實踐的教我們如何看清一個人,自你之後,老爺子看見那些可憐的孩子都僅是感嘆,再也沒有伸出過援手,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又養出下一個夏以深,升米恩,斗米仇,怪只怪我們宋家給你太多。」
最後一句話,宋蓉說的極淡,她借用古代寓言來抨擊夏以深的為人處事。
對方言辭激烈的話語就差直白的說他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宋蓉,你言辭激烈的控訴我曾經的作為實則是為了掩飾你自己那顆清冷孤傲誰都不愛的心,你口口聲聲字字句句的質問我,無非是想把曾經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來,讓我這個從死人堆里,從屍骨山上爬上來的人給你背下所有的鍋。」
「但凡你當年堅定一點,不受外界干擾,不因旁人的言語而徘徊,我也走不上這條不歸路,你的無心之處就在於,當一個男人想極力成長給予你更好生活時,你一腳將人踹開,踹開之前你根本不會想,他為何會走上這條路,你又是如何間接性的用你的清高冷傲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逼著他向前的,你說的對,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該慶幸宋家給我的夠多,否則、現在也不會有宋家存在。」
於夏以深而言,宋蓉就是一個無情的劊子手,她當初用她的清冷孤傲逼著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而轉身,她卻嫌棄那條不歸路髒,將他給踹了。
何其殘忍?
夏以深的悲哀源自於對宋蓉的愛,因為愛她,所以想努力拼搏奮鬥將一切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更悲哀的點來自於,他以為宋蓉也同樣愛他,會支持與理解正在為了未來拼搏的他。
可她沒有。
他高估了自己在宋蓉心目中的地位。
也低估了宋蓉的冰冷絕情。
「你不是喜歡歸根結底嗎?那麻煩你歸個根結個底來看看我們倆之間到底是誰更不是東西。」
宋蓉的姿態,一直都很高傲。
直到上位者說出這段話,她才身形微動。
從容孤冷的面龐有了絲絲皸裂。
如宋蓉這般泰山崩於頂都面不改色的人,今日之所以會有情緒破碎,無疑是眼前人的話插進了她的心窩子。
讓他無法反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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