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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政的背後也需要大量的金錢做支柱,而不巧,晚輩手中握著這根支柱。」
「我生於安樂,長於憂患,成長之路歷經坎坷磨難,人生賽道上屢次慘遭毒手,見過世間美好也知曉人間險惡,不說洞悉萬事萬物但亦有幾分手段足以支撐我在這漫長的人生算計中得以謀生,人生若分酸甜苦辣咸,晚輩不說種種嘗盡,但最起碼亦都經歷過,而正因如此,我才知曉蠻蠻顛覆姜家時的不易以及前路難行卻偏要行的苦楚。晚輩不敢口出狂言,但亦敢對宋老說一句,我流過的血不會讓蠻蠻再留,我走過的彎路吃過的苦亦不會讓蠻蠻重蹈覆轍,為夫為妻之間,最高境界,是精神上的契合。」
這日,宋蓉與宋譽溪站在書房門口,微微敞開的房門足以讓他們聽見二人之間的所有對話,當聽到顧江年這番言辭懇切而又帶著堅定的話語時,俞瀅眼眶紅了,抬眸忘了眼宋譽溪,卻見他也在失神。
精神上的契合是人人所追求的,但又不是人人都能追求到的。
顧江年的這番話,無疑是在告訴老爺子,他在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充當著姜慕晚人生路上的導師,引領她,護著她,走完人生中的每一步。
一番肺腑之言讓老爺子落在身旁的手輕輕顫了顫,更讓這個長輩對顧江年有了幾分濃厚的改觀。
雖說顧江年的這番由衷之言打動了老爺子,但他仍舊做出了提醒:「但願顧先生往後不會後悔。」
顧江年仍舊站在老爺子跟前,提拔的身姿如同高山之巔正向陽生長的梧桐樹:「家族的破敗是我年幼時分受盡磨難的根本,生而為人當得以史為鑑,宋老的擔憂不會在晚輩身上發生。」
余瑟與顧源的婚姻於顧江年而言,在很大程度上給他帶來了警醒作用。
一場破敗的婚姻讓他失去了妹妹,而又險些失去了母親。
如此警告,足以讓他里銘記一生,一如他自己所言,他是婚姻破敗的受害者,一場破碎的婚姻險些讓一家三口集體命喪黃泉。
如此經歷擺在眼前。顧江年怎會再去知法犯法,以身試險。
這日,顧江年從書房出來,準備離去時,恰見宋蓉風塵僕僕在外歸來。
二人站在客廳,四目相對,有片刻無言。
俞瀅見此,在身後喚了聲,一聲蓉蓉響起,讓宋蓉背脊僵硬了幾分。
「蓉蓉進來,」二人尚未言語,老爺子沉穩的嗓音在書房響起。
而顧江年側開身子,為宋蓉讓路。
宋蓉疑惑的視線落在顧江年身上,雖俞瀅電話中已經告知是老爺子請他來的,但卻不知二人交談結果如何。
這日,宋譽溪送顧江年至門口,開口留人用晚餐。
顧江年搖了搖頭,言道:「不了,蠻蠻還在醫院。」
宋譽溪的話還未言語出來,身後俞瀅的話響起:「那就再等等,給蠻蠻煲了湯,你正好帶去。」
此時的氣氛,實在是正經。
正經到本不該有多餘的想法從腦海中冒出來。
但顧江年腦子裡還是有不正經的想法冒出來了,他仍舊記得姜慕晚被一碗湯堵出了腸胃炎的時候。
以往可以冒險,無非是從家裡到醫院。
可現在,人在醫院,再出點什麼意外,怕是得直接進太平間了。
顧江年思來想去,還是開了口:「勞煩舅媽親自熬湯了。」
這句勞煩,帶著幾分試探。
好在,俞瀅「嗐」了一聲,緊接著擺了擺手道:「我還是不害蠻蠻了,怕給人送太平間去,阿姨熬得,應當好了,你且等等。」
言罷,俞瀅進了廚房。
而顧江年想,幸好!幸好!
幸好不是她親自熬的湯。
幸好舅媽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宋譽溪將人臉面上的神色收進了眼底,未有言語,笑著拍了拍顧江年的肩膀。
一副我是男人我懂你的表情瞅著顧江年。
這日,顧江年離開後,宋蓉與老爺子在書房談了許久,且父女二人在這場交談中皆算是平靜,老爺子在顧江年的一番肺腑之言中回過神來,未曾同宋蓉言語,隻言片語都不曾有,反倒是伸手將那副已乾的筆墨調轉了個頭,向著宋蓉那方。
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只求半稱心。
十四個字映入宋蓉眼帘時,後者喉間有情緒及其快速的湧上來。
老爺子伸手拿過一旁的鎮尺緩緩的壓在宣紙邊緣,凝著眼前的筆墨淡淡開口,但話里話外間掩不住對顧江年的認同與贊可之情。
「雖生於微末,長於凶途,成長之路過於坎坷行事手段過於乖戾,但其人————亦有可取之處,宋家行至如今已算是鼎盛,千年以來,老祖宗用自身的實踐告知我們盛極必衰的道理,顧江年有勇有謀,於我們是意外驚嚇,但也確實是驚喜,且他待蠻蠻——————,」說到此,老爺子思忖了一番,似是在琢磨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他在病房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幾經琢磨,且最終只道出了一句:「不差。」
「不差」二字,含義太過廣泛。
沒有界限。
「首都世家公子大多都牽掛甚多,而顧江年僅是了無牽掛這一點,就賽過所有人。」
老爺子話語不多,但字字句句都是規勸。
宋蓉自然是希望姜慕晚幸福的,可這個希望不能從她口中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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