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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不會想到這樣一個人。送了多少條性命給閻王爺?
「不敢,」顧江年謙虛回應。
這位說的每一句話連帶著標點符號,都是在給顧江年挖坑,後者,根本不往他的坑裡跳。
他進一步過,顧江年退一步。
兩個人就像打了一場拉鋸戰一樣,誰也不是贏家,誰也不是輸家。
「顧先生就不怕,我兜了你的老底?」
「問心無愧,何所懼也?」他穩住心神回應。
似是根本就不在意賭場事件,那心胸坦蕩的模樣還真能將人唬住。
將手中的杯子擱在桌面上,淺笑了笑,而後、緩緩點了點頭:「送顧先生出去。」
男人心頭一顫,對這場沒頭沒尾的談話稍有幾分疑惑。
但到底是成年人,並未將這幾分疑惑表露出來。
只是起身,跟著閣下秘書離開了會客室。
顧江年將走,楚兵便進來了,站在身旁溫溫告知:「宋老來了。」
「恩。」
「那位顧先生?」楚兵有疑惑。
「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不比賀家那位差半點,送他離開。」
「需要找人盯著嗎?」
「不用。」
天子腳下,他能翻起什麼大風大浪?
顧江年這日,被親自送走。
路過長廊時,與拐角而來的鄔越安險些撞了個會面。
引著他離開的人見了鄔越安,往後退了一步,畢恭畢敬的道了聲招呼:「鄔部長。」
鄔越安一眼就瞧到了顧江年,見男人身形挺拔不卑不亢的站在身後,氣場完勝身旁人。
「要忙?」鄔越安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寒暄道。
「送人,」秘書道。
鄔越安點了點頭,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讓這二人先走一步。
擦肩而過時,目光才落到顧江年身上,打量著這個男人,直至人消失不見,才將收回來,將落定,
一轉身、便撞見了楚兵的視線。
鄔越安一剎之間便覺得渾身都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在啃咬著,他的目光像極了一個四下密閉的空間安著的攝像頭。
讓你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你所有的想法都會透過你的言語,以及你的肢體動作傳到這人的眼睛裡。
赤裸裸、又鮮血淋漓。
「楚特助,」鄔越安極快的收斂好情緒,向著人微微頷首,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客客氣氣的喊道。
「鄔部長跟顧先生認識?」
楚兵問道。
鄔越安不知這人是在明知故問,還是在探究什麼,但這種情況下她除了實話實說沒有別的選擇。
因為,除了自己內心所想且還未來得及發生的事情,其餘的,但凡是在你人生道路軌跡上出現過的事情,都不能撒謊。
因為………..這個屋檐里,沒有秘密。
有秘密的人也進不來這個屋檐。
「早年間留學的時候跟顧先生一個學校,」只是一個學校的,不能說是同學,關係一旦往近了說,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權利的工具。
鄔越安深知這一點。
楚兵似是對鄔越安的這個說辭早就理解了。
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伸出手道:「東西給我吧!」
鄔越安極其自然地將手中東西遞過去,她來,本也是為了送資料的。
另一方,老爺子跟閣下對面而坐、
這是師生二人第一次以如此形勢面對面。
也是第一次,讓他覺得,他們之間仍舊是師生關係,並沒有因為任何事情而生疏半分。
他俯身,提及桌山溫著的陶壺,親手泡了杯茶:「老師最愛的普洱。」
老爺子伸手準備接過,他卻偏開手:「燙。」
而後將這杯普洱放在了跟前的桌面上。
而後,提著陶壺,動手給自己倒茶:「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記著老師的喜好,即便是再如何忙碌,想起老師,身後一連串的事物都會不自覺的冒出來,偶爾午夜夢回連亡父亡母的模樣都記不清了,可卻能清清楚楚的記住老師喜愛與厭惡的一切,我想,這應當是養育之情吧!」
「當初不聽老師教誨入了這條路,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往往行到水窮處時會不自覺的想起老師對我的教誨,中間這麼多年我與老師雖然未曾聯繫,但老師對我的教誨卻伴隨著我的一生。我也是個俗人,充其量往高處說不過也是個追名逐利的俗人,年少輕狂不懂事,妄以為權利是一切,可當我真正站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我才知道,人這一生,追逐的是個安定。」
他提著壺,將熱水注入茶杯里。
「您曾經跟我講過漁夫和商人的故事、我至今,才琢磨透。」
「不晚,」老爺子溫溫道。
低垂眉,望著杯子裡漂浮的茶葉。
心中所有所思。
屋外的小鳥在冬日撲閃著翅膀往高處飛,呼啦啦的聲音傳到屋子裡來。
總統府急促的腳步聲成了二人談話的背景樂。
難得的是,他們在這急促的腳步聲中,心態異常平和。
「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深知,自己已不是當年的自己了。」
盤亘在天上的雄鷹,往下落,是要被弱者分食的。
他現在的人生當中只有一條路可走,簡而言之就是無路可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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