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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進屋,反手將門帶上:「涼。」
剛準備低頭換鞋,見姜慕晚張開雙手欲要過來,伸手擋了人一把。
剛洗完澡的人蹭到他身上來,染了寒氣感冒了,回頭心疼的還是他。
「談妥了?」
「恩,」男人換好鞋,伸手接過蘭英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掌心,脫了身上的大衣遞給人,這才牽起姜慕晚的掌心往屋子裡去。
「有附加條件嗎?」她問。
顧江年搖了搖頭:「沒有。」
宋家手中只要有這位想要的東西她們就有談判的籌碼,老爺子安排好了一切,最壞也不過是個退出江湖罷了。
放手一搏,能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我猜,她會把梅家扶起來制衡宋家,」姜慕晚在揮退了蘭英之後同顧江年道。
宋家的科研地位在首都無人能及,這是最為懼怕的地方,一旦宋家倒了,那麼整個首都的科研界必會到了大半江山。
他需要宋家,但這需要中又夾雜著點點的懼怕。
能讓一個左右為難左右糾結的地方,絕不會是因為當初那點點的感情,如果他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這麼多年也不會憑藉著陰狠的手段,踩著無數人的屍體。
真正能讓他糾結的是宋家他想動,但又不敢動。
所以,即便將人拉到麾下了,也會使盡手段磋磨一番。
顧江年這番去,是往後退了一步,且這後退一步的結果是將宋思知手中研究多年的成果拱手送給了梅家,簡言之,送給了梅瑤。
給了梅家一個能與之平起平坐的機會。
膈應嗎?
膈應。
可為了宋家其餘人,宋思知即便是膈應也會答應這個要求。
他永遠都記著楚兵送老爺子回來那日說的那番話:【不缺弄死宋家的機會,缺的是能制衡住宋家是契機。】
楚兵這話很明顯,希望宋家退一步。
保平安。
正所謂樹大招風,即便宋家這些年不參與鬥爭,一心只為國家,只為科研,可也有讓人畏懼的資本不是?
無論是哪朝哪代,皇權穩固是江山固定的一個重要前提條件,歷史中並不缺乏案例。
商鞅手握改革派勢力一家獨大,被秦惠公滅掉;徐階敗於高拱,高拱敗於張居正,張居正敗於萬曆皇帝;康熙朝索額圖與明珠相爭,勢力此消彼長,循環往復,最終兩黨消散,皇帝獨掌權勢。
當政權之間開始逾越統治階層的層次,威脅到自己統治力量的存在,制衡之術便開始布局。在,制衡之術發展到頂峰,一朝兩相四將,這便是最高端的權衡,分衡,分權。而此時宋家的名望威脅到了這位上位者,人們在提及上位者時必然會帶上一句宋家。
就像唇齒,更像甲乙。
就好像這位離不開宋家。
人們在提及這位時,不免會感嘆一聲宋老爺子當年的遠見。
久而久之,便有人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的附屬品。
所以即便在宋家明確的表示會站在當權者這邊時,這位上位者仍舊是心有不安。
直到今日直到顧江年辦公室提出這番言論時,夏以深難得的表露出了詫異。
當所有的一切都開誠布公的放到檯面上的言語時,無疑是將內心都剖析開來,也幸好是顧江年善於談判。否則,若是一個不好。
只怕是會惹來殺身之禍。
一家獨大,註定不會長久。
而幸好,宋家沒有如歷朝歷代的那些王侯將相一樣為了此事葬送了全家的性命。
在屋子裡站了會兒,顧江年渾身熱乎起來了,才伸手將人拉到懷裡來,伸手摸著姜慕晚的腦袋,忽然之間覺得一顆心都安了。
「宋家往後退一步,不是什麼壞事,」顧先生寬慰著人,似是怕姜慕晚心中有何想法。
「我知道,」姜慕晚道。
「我很抱歉,蠻蠻,」如果不是他從中插這麼一腳跟席家牽扯上的關係,也不會緊追不捨,將宋家逼至如此境地。
「與你無關,」姜慕晚抬手落在了顧江年的腰肢上,又道:「我跟宋思知不管嫁給誰都會走上這條路,但我不敢保證,如果這個人是別人,他還會不會如你一般有擔當如你一般替我考慮。」
顧江年微微嘆息了聲,將人又摟緊了一分。
唯獨他自己知曉,這聲嘆息意味著什麼。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何會有這聲輕嘆。
深夜的觀瀾別墅,燈火通明,傭人未眠,警衛未睡。
夫妻二人站在客廳里相擁很久很久。
久到姜慕晚腿腳發麻,久到蘭英又進了廚房,又端了一碗麵出來。
姜慕晚跟顧江年這日,角色互換了,往常是顧先生照顧顧太太飲食起居。
而今日,顧太太成了照顧人的那一位,雖說這照顧有點不盡人意,但顧先生還是接受了。
比如,顧太太拿睡衣時,只拿了睡衣,內里換洗衣物給他省了。
再比如,顧先生用完這頓遲來的晚餐,顧太太將碗收進廚房,只是將碗收進了廚房而已,筷子還完好的握在顧先生手中。
諸如此類,實在太多。
若是一一細說,唯恐惹人炸毛。
顧先生只好規勸自己,忍受這難得的且並不會漫長的「被伺候」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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