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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半,顧江年哄著余瑟喝完牛奶,坐在床沿握著她的手看著人入睡,余瑟臨睡前還叮囑顧江年,莫要跟姜慕晚吵。
男人輕笑頷首應允。
可應允是一回事,實行又是另一回事。
顧江年從三樓至二樓,站在樓梯口凝了眼姜慕晚,這一眼,意味深明。
可偏偏就是這意味深明的一眼,姜慕晚懂了。
她抬步跟了上去,將進臥室,便見顧江年站在衣帽間脫衣服,伸手一顆一顆的解開紐扣。
挺拔的姿態沒有因為歸家而柔和,想反的、越來越冷硬。
顧江年解完最後一顆紐扣,伸手將衣服脫下,隨手扔在髒衣簍里,冷邦邦的甩出三個字:「滿意了?」
他鬱結之火難以消散,此時對姜慕晚自然也沒什麼好脾氣。
「自傷八百損敵一千的事兒乾的舒服嗎?」顧江年又問。
男人緩緩轉身,望著姜慕晚,視線平靜,但掩不住怒火叢生:「我千叮嚀萬囑咐,你就是這麼幹的?姜臨斷了幾根肋骨。邵從跟半夏都進醫院裡走了一遭,姜慕晚、你將身邊疼你愛你向著你的人都推到了火坑邊緣,做這件事情之前,你想的是宋家人?想過那些跟著你共同進退的人沒有?想過母親沒有?」
顧江年站在衣帽間,步伐未曾挪動半步,仍舊是站在原地冷冷的望著姜慕晚,
對於余瑟,姜慕晚是愧疚的。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開車撞人,姜慕晚、即便宋家在神通廣大也不能為你攥改法律條款,你想沒想過自己的衝動之舉會給宋家帶來多大的危險?我看你是瘋了。」
男人說著,許是心中怒火壓制不住,伸腳踹翻了身旁的髒衣簍,他氣的是姜慕晚以身涉險。
顧江年往日裡跟姜慕晚吵,都無真正的怒火,更多的是帶著幾分玩鬧的性子,可這日,這人的怒火是實打實的,來的恐怖而又陰沉,。
嚇得姜慕晚蹲在原地半晌都不敢動彈,低垂首站在衣帽間前,叫人看不清神色。
「對不起,」姜慕晚低垂首,嗓音嗡嗡響起。
「你別跟我說對不起,跟我說對不起有用要法律幹什麼?」顧江年抬腳,將滾到腳邊的髒衣簍一下子給踹了回去。
且編織的髒衣簍散架了。
由此可見,這人怒火實在不一般。
「你把天捅破了老子都會想法子給你補起來,但若是至親之人因這件事情喪了性命,我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之中,姜慕晚、你知不知道?」
撞車事件,可大可小,有人毫髮無傷,有人喪了性命。
而姜慕晚顯然是比較幸運的那一個。
可若是如果呢?
倘若這神佛不憐惜她呢?
第387章 顧董丈母娘
顧江年的怒火,實在是無法壓制,深夜的臥室里,男人不管是面色還是語調都令人膽寒,而姜慕晚深知,自己有錯在先,即便是往日裡再能說會道今日也該忍一忍。
她也深知,顧江年今日動了肝火,一時消散不去。
有柔就有剛,有軟就有硬。
雖說早就知曉姜慕晚能屈能伸的性子,可這人今日這個乖乖巧巧的低頭挨罵也是顧江年頭一次見,她一軟,顧江年就在反思自己的語氣跟行為是否太過激了。
霎時,臥室靜默了。
二人都往後退了一步,退到最後沒了聲響。
良久、顧江年穩住情緒,沉聲開腔:「以身涉嫌的事情干一次兩次就夠了,多了、會傷了身旁人的心。」
「姜臨固然該死,但為了那種人去觸犯法律,走上跟姜老爺子一樣的道路,你難道不會覺得不甘嗎?」
「蠻蠻,在顧公館你無法無天上天下地我都依著你,但出了顧公館,你要記住,世道險惡人心叵測,多的是妖魔鬼怪來要你命,更何況你身後還有一個達斯,還有邵從她們那些人,我無意教你做人,但你該清楚,領頭者決定的是大家的性命。」
「小孩都知道,只有在家長跟前哭鬧才能達到目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姜慕晚卻不懂。
顧江年進浴室,嘩啦啦的水從頭頂淋下來,這人站在淋浴頭下,下頜緊繃,周身的陰涼情緒沒有因為熱水的衝擊而消散半分。
對於姜慕晚,他可謂是費盡心思。
說輕了,怕人沒記性。
說重了,又怕人記仇。
姜慕晚的愧疚與自責在這深夜又起了半分,起因是夜間余瑟發起了高燒,何池下來敲響臥室門時,她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躺在床上的人猛的掀開被子,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朝著三樓客房奔去。
這夜、是個不眠之夜。
十一月一日,c市陰天,無暖陽,有寒風過境。
顧江年著一身蒼藍色純棉睡衣坐在余瑟放假的單人沙發上閉目養神,渾身散發著一股子疲倦之意,姜慕晚昨夜上去瞧了眼,被何池規勸著下樓休息。
晨間推開余瑟臥室門時便見如此景象,余瑟手背上仍舊吊著水,
從昨夜至今晨。
余瑟因著早年間被顧源送進精神病院,在裡頭受盡了屈辱,各種藥品常年不間斷的服用,身體抗體早已被破壞,一般的藥物對她起不了半分效果。
病一場,怕是要去半條命。
姜慕晚見余瑟面色寡白躺在床上,心中歉意攀升因著過意不去,眼眶微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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