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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痛心,難言。
宋蓉一直很溫柔參與在姜慕晚的生活中。
她原以為,自己的女兒也如同她一般,接受這份母女情,可最終,姜慕晚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她一人的臆想。
是她非要將什麼母女情強加在她身上。
這一切,她根本就不想要。
宋蓉的一席話讓俞瀅保持了沉默,她無法回答。
她曾設想過有朝一日宋思知也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可這設想還未開始就結束了。
只因————她不敢想。
她將所有溫情與柔情都給了這個女孩子,十月懷胎受盡裂骨之痛只為她能呱呱墜地,陪著她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在到長大成人,這一路的艱辛、沒有做過母親的人是無法理解的。
她將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都給了她。
將自己從一個少女心甘情願的變成一個溫情的母親,付出的種種,難以用言語形容。
可到頭來卻被她擯棄在自己的人生之外。
這種痛,堪比鈍刀落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劃拉著。
死又死不了,讓你清醒著忍受那些痛。
俞瀅不敢想,因為不敢想,所以宋蓉的這話,她沒法兒接。
客廳外,寬慰聲到此為止。
宋蓉跟姜慕晚的問題不在顧江年,而在於她們本身。
在於姜慕晚不聲不響結了場婚,在於她將宋蓉擯棄在外,在於她覺得宋蓉是棒打鴛鴦且逼迫她與相愛之人分離的罪人。
俞瀅低垂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她還是想做努力,還是想勸說這母女二人能夠摒棄前嫌,還是希望一家人能夠跟以前一樣好好相處。
和和美美,快快樂樂的。
可此時、她的想法似乎是天方夜譚。
天家人的敲打此時只是口頭警告,可一旦姜慕晚跟顧江年的新聞散出去了,那就不是口頭敲打那麼簡單了。
宋家現在,也是騎虎難下,前有猛虎後有追兵。
多的是人想看她們從高台上下來,多的是人想讓他們身敗名裂。
倚在牆壁上的人伸手摸了摸口袋,似是想摸包煙出來,可忘記了自己出來的太匆忙。
啪嗒————身後輕微的關門聲傳來。倚著牆壁的人緩緩側眸望去,只見宋蓉出來,剛剛哭過一場的人腥紅著眼將她伸手摸口袋的動作盡收眼底。
開口喊住了從跟前在過的人喊了一聲,那人聽聞聲響回頭,見是宋蓉,客客氣氣的喊了聲宋老師。
宋蓉溫柔開口詢問:「有煙嗎?」
那人一愕,似是沒想到這個科研大家喊住自己只是為了要煙:「我不抽菸,我去問同事,宋老師稍等。」
宋蓉的那句有煙嗎問出來,讓姜慕晚渾身一顫,從天靈蓋到腳底板,渾身上下的每一處細胞都在瘋狂的叫囂著恨不得能衝破她肉體的桎梏衝出來,宋蓉不抽菸,開口問人要煙為的是誰她很清楚。
走廊里,宋蓉回眸望著姜慕晚。
沒了晨間在家時的咆哮與氣憤,相反的,很平靜。
微微牽起的唇角彰顯著她此時的溫柔。
姜慕晚望著人,背脊輕顫,望著人、一句媽媽輕輕的飄了出來。
宋蓉望著她,恩了一聲,算是回應:「我還記得很久之前我問你身上怎麼有那麼重的煙味,你說、公司里的副總都抽菸,熬夜加班精神壓力大,需要解壓,也就隨他們去了。」
姜慕晚落在身旁的手微微緊了緊:「蠻蠻,我素來是支持你的,彼時我問你,你若說是你自己熬夜加班精神壓力大學會了抽菸,我也是能理解的,媽媽的好朋友你孟阿姨也抽菸,媽媽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只是我忽略了、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世界,有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一味的想參與到你的餘生中去,卻忘了問你,需不需要,願不願意。」
「那日顧江年登門拜訪,問我知不知道你怕黑,」說到此,宋蓉淺笑了聲,似是無奈的低吟:「媽媽自己怕黑,每天睡覺都要點著燈,倒是忘記問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樣了。」
「媽媽——————。」
姜慕晚不知道顧江年跟她說過此事,張口喚她,想解釋。
恰好、醫生去而復返,拿著煙盒與打火機過來了。遞給宋蓉,後者接過,輕輕柔柔的道了聲謝。
又問:「可以改日買新的再歸還給你嗎?」
醫生一驚,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頭:「沒關係的宋老師,一包煙而已,也不值幾個錢。」
宋蓉沒有推辭,點了點頭:「那謝謝你了。」
「那你們聊。」
宋蓉接過煙盒,從里抽了根煙出來,遞給姜慕晚。
後者不敢接,紅著眼望著宋蓉,那是一種從心理蔓延出來的恐懼感,遍布她四肢百骸,叫嚷著,吶喊著,做著掙扎。
走廊里,安靜了幾分、
來往的行人與醫生護士好似都找到了各自的歸處。
沒有再出來、、
姜慕晚倚在門邊望著宋蓉。緊繃的下頜看的出她的隱忍與顫慄。
「媽媽——————,」她再喚,嗓音帶著幾分哽咽。
宋蓉見此,將煙遞至姜慕晚的唇邊,且及其溫柔道:「抽吧!能理解的。」
宋蓉極度平靜,可她越是平靜,姜慕晚便越是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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