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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鼎見到趙構的病容,憂心忡忡道:「官家的龍體要緊,襄陽之事,臣等會處置好。」
張說擠到了前面,哭道:「襄陽不能丟啊,北地狼子野心,軍情緊急,須得趕緊拿出個主意出來。可官家的身子,著實不宜辛苦,此事還是要尋一人在旁相幫,最好能知情之意,官家不用操心勞碌,只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官家的心意為妥。」
趙鼎垂下眼儉,淡淡掃了張說一眼,肅立在那裡沒做聲。
趙構死死盯著張說,好似在咬牙,嘴角更歪了些。
邢秉懿低頭垂淚,拿帕子蘸了蘸眼角,道:「可憐官家龍體尚未康復,又再次病倒。襄陽......」
她看向張說,話語微頓,咦了聲,噤聲不語。
襄陽的急信,趙構的病情,都乃國之大事。張說當著知閣門事的差使,負責掌朝會,游幸等禮儀之事。他卻到了福寧殿,實為逾距了。
胡銓性情向來耿直,看了眼張說,沉聲道:「皇后娘娘,官家如今病著,福寧殿的安危尤為重要,如何能隨意讓人進入。」
趙鼎這時道:「張知閣,你且請先出去,我們要與官家商議襄陽大事。」
張說臉色難看起來,強自辯解道:「下官亦是擔心官家龍體,如何就不能來了。趙相既然要商議襄陽之事,皇后娘娘掌管後宮,還請一起迴避才是。」
果然,張說真拿起了皇親國戚的譜,真是不知死活!
邢秉懿眼中寒意一閃,垂下頭抹淚,哽咽道:「趙相,李侍郎。」她叫了一圈人,曲膝施禮,「前朝的大事,就有勞你們了。後宮的安危,我定會管好。」
趙鼎等人還禮,連聲道不敢。張說見勢不對,見禮後退了出屋,急匆匆離開。
邢秉懿隨後走出去,望著前面張說忙不迭離開的身影,她冷笑一聲,喚來馮溢道:「你去將楊宿衛使叫來。」
馮溢躬身應了,指使小黃門去傳話。不一會,楊存中趕了來,見邢秉懿站在廊檐下,他上前見禮,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傳下官何事?」
邢秉懿肅然道:「楊宿衛使,先前官家在宮宴上病倒,你應當知曉了此事。朝堂上下,定當謠言四起,你要多提防著些,恐有人會趁機作亂。大皇子建國公在宮外就傅,二皇子獨居禁中,吳貴妃要分神擔憂官家,怕是會疏於看顧,你且隨我前去,將他挪出來,妥善安置。」
楊存中左右衡量了下,叫上禁軍班值,隨著邢秉懿前去了吳貴妃的翠寒堂。
吳貴妃不知前朝發生了何事,待得到趙構病倒的消息,慌忙往福寧殿趕,剛走出大門,就遇到了邢秉懿一行人。
看到邢秉懿身後的楊存中,吳貴妃按耐住心中的不安,趕緊上前見禮,道:「皇后娘娘,不知官家可好了?」
邢秉懿嘆了口氣,道:「吳貴妃,官家的身子狀況,豈能隨意道與外人知曉。不過,吳貴妃對官家向來一片赤城,憂心也是應有之理。等官家相傳,你前去盡心伺候便是。只一心不可二用,吳貴妃難免會顧此失彼。二皇子先前本由張婉儀養著,還是先將他帶過去,交由張婉儀代為照顧。待吳貴妃這邊不忙了,再養在跟前便是。」
吳貴妃神色大變,邢秉懿這是要將趙璩奪走!她的話,吳貴妃哪能輕易相信,趙璩送還給了張婉儀,以後再要來就難了。
邢秉懿是皇后,她的話,又令人挑不出理。
吳貴妃心涼了半截,邢秉懿能從金人手上回到南邊,果然不能等閒視之。
邢秉懿回來之後,與她們這些嬪妃,關係不遠不近。趙構沒了生養能力,後宮無子,大家勉強能相安無事。
唯一能爭的,便是哄好趙構,如何替娘家要些好處,以及撫育趙瑗趙璩兩人。
以後的皇帝,定是出自於他們之一。哪怕不能繼位,以後封個王,養母也能多一分依仗。
趙瑗隨太傅在讀書,吳貴妃將趙璩從張婉儀手上奪了過來。
邢秉懿平時對他們,不過是身為皇后,在請安時問上幾句,從未有半點要撫養他們的意思。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竟然隱藏得如此深!
吳貴妃不笨,端看邢秉懿的架勢,以及身後的楊存中,知曉已經無力回天。她如今能依仗的,便是趙構,不免更為焦心他的病情。
若他出了事,她跟前無子無女,娘家親戚的官職,來自於她的恩蔭。
皇恩浩蕩,皇帝都沒了,她再也蔭庇不到他們,她失去庇護,不知會落得如何下場。
吳貴妃聰明,很快做出了抉擇,努力穩住了神,道:「還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璩兒年幼,尚不懂事。我怕他會嚇著,先去與他叮囑幾句,皇后娘娘再將他送到張婉儀處便是。」
邢秉懿淡淡道:「璩兒年紀也不算小了,丁點大的事情,哪還用得著吳貴妃大費周章。」她不再看吳貴妃,對跟在身後的黃尚宮道:「你進去幫著收拾。」
黃尚宮忙應了,叫上宮女進了門。吳貴妃咬了咬唇,死死忍住了。
沒多時,趙璩便被黃尚宮帶了出來,雖滿臉驚惶,見到邢秉懿在,還是緊張上前見了禮。
邢秉懿溫聲安撫道:「別怕,吳貴妃忙,以後沒功夫照看你。以前張婉儀待你如親生,再將你送去她處。記得要聽話,好生讀書習字。」
趙璩緊繃的小臉舒展開了些,乖巧地應了,向邢秉懿與吳貴妃施禮告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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