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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秉懿繼續不為所動,道:「秦國夫人先前病了,我差御醫前去探望過,只怕不宜勞累走動。」
趙構拔高了聲音,惱羞成怒道:「那將魏國夫人茆氏添上去!」
屋內總是憋悶,呼吸不暢。邢秉懿感到快透不過氣,實在乏力了,沒再與他爭辯,應了下來。
趙構罵了一通,出過氣之後,心裡暢快了些許,道:「端午要置辦得像樣,酒水筵席你要親自盯著。可不能輸了臉面,讓人看了笑話去。」
邢秉懿知曉趙構的意思,他指不能輸給了北地。心頭滋味萬千,一時沒有做聲。
這時,小黃門上前稟報導:「官家,秦相求見。」
趙構道:「宣。」
邢秉懿起身告退,到了大門口,秦檜立在那裡,朝她拱手遙遙見禮。刑秉懿垂下眼眸,略微點頭後離去。
過了一會,邢秉懿回過頭看去,秦檜已經進了屋。小黃門疑惑看來,她收回視線,慢慢往前走。
記得在金國時,秦檜逃回南邊的事情,她們所有人都覺著有貓膩,他肯定包藏禍心。
趙構不笨,哪能秦檜說什麼,他就信什麼。不過恰好是,秦檜說了他願意聽的話罷了。
邢秉懿突然感到荒謬透頂,亦快看不明白自己的堅持,更不知曉她在做什麼。
在南邊的混亂中,以前的那些不甘,變得很是可笑。她也快跟著稀里糊塗,眼前混沌不明起來。
秦檜進了屋,稟報了太廟的進度,道:「官家,照著眼前的情形看來,一切都順順噹噹。今年風調雨順,又是個豐收年。官家得了老天保佑,實乃大宋之福啊!」
趙構聽得大悅,心情不由自主好了許多,問道:「外面可有戰報傳來?」
秦相忙道:「兩湖路的叛賊,只一群不值一提的宵小罷了,哪能與朝廷對抗。不日之後,定能伏誅。」
趙構唔了聲,良久後方道:「不可掉以輕心。」
秦檜覷著趙構的神色,暗忖北地廣招天下英豪的消息傳出來,加上大理國向其稱臣。
如今朝堂上下人心動盪,有好些起了異心,更有各路人馬趕去投奔。
趙構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得小心翼翼些。思索了下,秦檜趕緊應了是:「官家,臣有個主意。」
趙構掀起眼皮看來,問道:「何主意?」
秦檜道:「既然北地廣招英豪,官家不若干脆送些人去。」
趙構愣了下,緩緩笑起來,道:「也是,我倒要瞧瞧,她一個婦道人家,能蹦躂到何時。」
秦檜見這步棋又走對了,心下微松,問道:「官家,西夏皇帝李崇順那邊,要如何回應是好?」
趙構浮腫的臉龐抖動了幾下,冷笑連連,道:「既然李崇順成心求娶,都不嫌棄她了,那且答應他吧。這般大的消息,得告知天下人知曉。」
秦檜滿臉佩服,激動道:「官家高明,臣這就去辦。」
*
離開汴河,其他人去驛站歇息,趙寰與張浚他們到了衙門。進了值房坐下,洗漱完畢之後,新府尹李齊鳴方滿身的汗,面龐黑中透著紅,趕著進屋見禮。
以前在巨野一戰,趙寰曾見過李齊鳴,比較看中他的務實作風。打量著他的模樣,不禁好奇問道:「你這是去何處了?」
張浚他們哭了一場,抹了把臉,雖然眼都還紅腫著,情緒倒平穩下來。
他們此時方注意到,李鳴齊作為開封府尹,趙寰到來,雖不用他親自前來迎接,他本人卻沒在衙門候著,
這在官場,可是大忌。莫非,以前他的東翁辛贊不曾提醒過他?
李齊鳴忙道:「眼見已經入夏了,有段河道還未完全疏浚。恐下暴雨時,水蔓延上岸,淹了離得近百姓的宅子。下官先前趕著去巡視了。」
張浚等人一聽,愣在那裡,神色若有所思。幾人反應極快,很快就摸到了其中的關竅之處。
怪不得趙寰會將北地官員調到巴蜀,而非任用舊官。趙寰也沒將舊官全部革職,而是將他們與北地官員搭配著共事,意在讓他們早些熟悉改變。
以前的朝廷,弊端繁多。官員尸位素餐,懶政是一方便,最大的癥結,還在於他們的結黨,渾身「官油子」氣。趙寰不止一次嚴厲申斥過,責令其改正。
聞言,趙寰忙關心地道:「天氣熱了,你們要注意著些,可別中了暑。熬些藥湯備著,這些花不了幾個大錢,人的身子要緊。」
李齊鳴趕緊應了,道:「趙統帥放心,照著你的吩咐,每日都有準備。」
趙寰讚許點頭,道:「關於疏浚河道,我還是得再次強調,隔行如隔山,一定要請懂行的來做,切莫想著爭搶功勞。作為一府的父母官,該是掌控大的方向。河道如何修,修了能保證多久水流暢通,需要多少銀錢,砂石,人力等等。這些可能你不擅長,但你一定要知曉。這其中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主次。比如絕不能為了省工錢,在砂石人力上去打主意。也不要為了趕工,做事流於表面,應付交差了事。」
李齊鳴恭敬地一一應了,任慧娘聽得聚精會神,就差沒拿筆墨記下來。
張浚看了眼她,情不自禁微微動容。旋即,又開始警醒。
自己與她比起來,為官做宰多年,其實並不占優勢。
比如趙寰所厭惡的「官油子」氣,官場上的種種不成文規矩,做官先不做事,而先看派系。耳濡目染中,他多少也沾染了些壞習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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