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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看似厲害,想要一口吞掉西夏也難。以前大宋的知府任得敬將女兒獻給了李乾順,他當了西夏的權臣。若不是被趙寰殺了,估計任氏一族如今已經權傾朝野。
現在西夏與金交好,互相聯手。北地南邊有趙構,西北是西夏,北地是金,被包圍在了其中,四面都是敵人。
北地的內部,也不是那麼團結。趙寰重用娘子們,改了科舉取士,各種變革巨大,與以前大宋的官制,規矩等等,完全變了樣。
有些官員雖沒明著反對,心裡早就暗暗不滿。他們在北地做官,想要撈好處,惠及子孫就難了。
好比是雲照山,才疏學淺未得重用的成直,手上的兵權被削掉的武將軍等武散官,就輕易被金國的細作買通了。
至於其他州府,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大宋以前的舊官吏,在新上鋒的眼皮子底下有所收斂,為了錢財富貴,照樣敢收受賄賂,放貨物人進北地。
金貴知曉李仁孝封她女兒為貴妃,是為了要用他來做事。金貴以前在興慶府,見過貴人們過的何種日子,他一個商人,連貴人家中的豪奴都惹不起。
想到那破天的富貴,金貴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嘴上倒謙虛,忙拱手道:「不敢不敢,小女幸得皇上看中,封了她為貴妃,只小女尚未進宮,為時尚早,斷不敢張揚。」
韓企山哈哈笑道:「此事是不宜聲張,待此事之後,我再請金東家吃酒慶賀。」
其他人神色各異,紛紛向金貴道賀。酈瓊,韓企先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投靠金國之後,不但成了宰相,大將軍,還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想著這次之後,他們也能如這兩人一樣飛黃騰達,胸口滾燙,暗暗激動萬分。
金貴等糧商,次日就去天寧寺回了寒寂,拐彎抹角同意了。雙方定下了契約,寒寂支付了一成定金。
騾馬拉著一車車的糧食,送進了天寧寺。
天寧寺施臘八粥的消息放出去,燕京城的百姓激動不已,早早就期盼這臘八這天早日到來。
*
韓州府下了幾場雪,平坦的官道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層。車馬經過,留下深深的車轍。
騾馬打著響鼻,不時呼哧喘氣。領頭的錢串子見了,朝四周警惕張望,除了來覓食的麻雀,到處都見不到人影。
已順利過了韓州府關衙,已經將消息快馬加鞭送到了燕京。多虧北地的吏治清明,只要拿著一道公驗,後面官府既不會收稅,也不會阻攔,能一路暢通無阻到燕京。
錢串子鬆了口氣,吩咐道:「前面半里有座破廟,就在那裡歇一歇再趕路。」
在破廟歇過之後,錢串子領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糧隊,順利朝燕京趕去。
過了順州之後就是燕京了,錢串子望著前面的亭子,離順州府就只有兩里地的路程了,眼下天時已晚,進城歇息一晚,官道平坦,明日就能到達燕京城。
錢串子伸展著懶腰,愉快地吩咐了下去:「大家加把勁進城,明日到燕京交了差使,咱們吃香喝辣的,好生痛快一翻!」
眾人接連趕路,早已疲憊不堪。聽到錢串子的話,頓時歡呼怪叫起來:「錢老大,聽說燕京城的小娘子身嬌柔嫩,你可不要小氣啊,一定得讓我享享福!」
錢串子啜著牙花子,拍著胸脯豪氣地應了:「這趟大買賣做下來,別說小娘子,就是帝姬公主也不在話下!」
眾人聽到錢串子這般說,不由得更來了勁,互相調笑著說了起來。
這時,從順州府的方向來了一隊官差,為首的推官虞卿不苟言笑,大聲道:「查公驗!」
通關度牒,戶帖身份,納賦稅憑證,統統稱為公驗。
錢串子愣了下,按照規定,要進城時,城門守兵才會查他們的公驗。他們都尚未進城,官府卻出來查公驗,他下意識心神不寧起來。
想要張口問,看到官差已經朝身後的騾車走了去,拿著佩刀喊道:「都下來,全部要檢查核實,有無錯漏之處。」
順州府的推官虞卿無人不知,她是宰相虞允文的族妹,伯父虞祺亦為禮部尚書,為官清廉公正,只要犯了事,任誰去求情都無用,她只會秉公處理。
錢串子心七上八下,心道公正也好,只要老老實實,打發走虞卿這個冷麵推官就是了。他趕緊掏出公驗,雙手遞上前。
虞卿接過公驗仔細看了,臉色沉了下去:「公驗不對勁,你且隨我進城去衙門走一遭,待查清楚之後,自會放你離開。」
錢串子一下慌了,忙道:「虞推官,這份公驗我一路過來,從沒有官府說有任何不對勁之處。虞推官,我們都是老實做買賣的人,你看這樣可好,這城我也不進了,直接去燕京。讓燕京更大的官來查如何?」
虞卿臉色不變,再次重複了先前的話,揚手道:「都帶走!」
官差們一起上前,將趕車護衛的人,全部圍著趕到了一起:「敢反抗,就是妨礙辦案,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錢串子扎著手,面若死灰。他們要是反抗,官差人數雖不多,但他們還帶著糧食,跑不遠就會被抓到。
除非棄糧不顧。
丟失了糧食,他們這些人,都活不了。
錢串子哭喪著臉,跟著官差們離開。他回頭看向一長串的糧食騾車還停在那裡,頓時焦急地道:「虞推官,我們的車馬,車馬如何能停在這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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