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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構一想到會損皇家臉面,悻悻哼了聲,到底做了罷。拿起冊子,裝模作樣看了幾眼,隨手改了兩道菜,便遞給了邢秉懿。
平時邢秉懿的想法,哪怕是小到一根針線,趙構都會挑刺。偏生,挑又挑不到點子上,讓人恨不得撕爛他那張嘴。
邢秉懿原封不動,交給了黃尚宮,吩咐她去讓膳房準備。
過年時沒舉行宮宴,端午因著科舉的事情,趙構一病未起,也悄然過去了。
到了中秋的時候,糧食豐收,朝局還算安穩,像是要衝喜一樣,大內的中秋宮宴,辦得尤為隆重。
趙構收拾一新,穿上袞冕,來到舉行筵席的大慶殿,坐上了久違的龍椅。
底下朝臣齊齊見禮,趙構龍心大悅,高高在上掌控天下的滋味,令他臉上不受控制浮起了笑容,抬手道:「免禮,諸位請入座。」
司禮監唱誦一番吉祥喜氣的賀詞之後,宮宴正式開始。小黃門與宮女托著杯盞碗碟,陸續進入大殿。
貼身內侍提起酒壺,替趙構的酒盅斟滿,他聞著酒香,剛舉起抬到半空。
值守的官員,滿臉驚惶來到了殿前,見禮之後,奉上手中的急信:「陛下,襄陽急報!」
趙構手中的酒杯一抖,酒水灑了出來。內侍趕緊上前取過急信,送到趙構面前。
襄陽與鄧州臨近,難道是北地打過來了?
大殿朝臣安靜下來,一起看向了趙構。
趙構飛快拆開信,隨著信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張《大宋朝報》。
又是《大宋朝報》!
趙構跟燙手般,將報隨手一扔。先看起了張俊的急信。待一目十行看到了最後,眼睛發直,半晌都沒動靜。
內侍心下不安,偷偷掀起眼皮往信上瞄去,看到上面的消息,頓時大驚。
襄陽的城門連帶著城牆,被北地的「震天雷」,炸得坍塌粉碎。
殿下的朝臣們,不約而同伸長脖子,去看地上的報紙。
掉在地上的朝報,上面碩大的字寫著:「逆臣趙構,豎子敢不聽話!」
突然,咚地一聲,碗盤杯盞掉落在地。趙構翻著白眼珠,口角流涎,倒在了案几上。
「傳太醫,傳太醫!」內侍回過神,慌忙上前攙扶起趙構,倉惶大喊。
大殿亂成一團,趙鼎等宰相幫著穩住了局面,安排朝臣們先行回府,休得小題大做。
太醫趕著到了福寧殿,上前號脈扎針,好一通忙碌,趙構總算醒了,嘴角仍歪著,說話含混不清。
邢秉懿端坐在臥房外間等候,趙鼎等重臣,亦焦急守在了一旁。
太醫正從臥房走出,深深低垂著頭上前尖利,結結巴巴稟報導:「官家他.....官家他恐中風了!」
第105章
寢宮內, 趙構怔怔躺在床榻上,臉慘白中泛著清灰,嘴角有涎水流出, 他卻渾然不覺, 手搭在錦被外, 手指如爪,不時顫抖一下。
眼淚,順著眼角流淌。趙構張大嘴, 如野獸那般痛苦嚎喪。
先是失去了男人雄風, 跟著又中了風。趙構恨極了,他是上天挑選的天子,如何能落得這般田地!
都是趙寰, 都是她這個賤人害了他!
內侍都都知馮溢平時最得趙構信任,他親自前去煎了藥,捧著站在屋外, 聽著屋內的動靜, 頓覺著苦不堪言。
好一陣後,馮溢輕手輕腳,硬著頭皮走進屋, 上前躬身勸道:「官家,太醫先前來診斷過, 交待了官家不能太過大喜大悲, 得好生養著, 過上一段時日,身子說不定會有好轉。官家, 藥煎好了,小的伺候官家服藥。」
趙構一聽, 絕望中抓到了根救命稻草,慢慢停了下來,含混問道:「「楊存中呢」
馮溢努力聽明白了,愣了下,忙道:「楊宿衛使在當值,禁軍班值守著福寧殿,官家放心。」
趙構稍稍鬆了口氣,馮溢趕緊使眼色,小黃門上前將其攙扶起,在身後墊了軟囊。
望著趙構嘴角的涎水,小黃門猶豫了下,拿帕子擦拭了趙構的嘴角。
「混帳,拖下去打死!」趙構突然發了狂,額頭青筋突起,猙獰著怒罵。
這些賤奴,竟然敢嫌棄他髒!
小黃門嚇得忙下跪求饒,馮溢也驚了跳,他很快回過神,正準備喚人前來,邢秉懿走了進屋。
「怎地了?」邢秉懿掃了眼屋內,眉頭微皺,揮手讓小黃門退下,「官家剛醒來,不宜動怒。馮都知,快些伺候官家服藥。」
小黃門死裡逃生,連滾帶爬溜了出去。馮溢悄然掀起眼皮,飛快偷瞄了眼邢秉懿,應喏上前,舀了藥遞到趙構嘴邊。
趙構貪生怕死,見藥送來,迫不及待張開了嘴。一碗藥餵完,大半灑了出去,被褥與身上全是藥汁。
馮溢招呼幾個小黃門上前,合力將趙構抬起,費勁了力氣,伺候他換上了乾淨的衣衫被褥。
趙構像是一塊死肉,被搬來搬去,渾身散發出濃濃的憤怒與不甘,卻又無能為力,只在喉嚨里擠出一連串的詛咒。
邢秉懿眼裡閃過暢快,吩咐馮溢道:「你去將趙相他們叫進來。」
趙構斜靠在床榻上,嘴角的涎水緩緩流進脖子,很快就將裡衣濡濕了一大片。他眼珠子轉動著,陰森森盯著邢秉懿,好似要吃人般,努力擠出了幾個字:「她要作甚?」
邢秉懿沒搭理他,馮溢領著宰相趙鼎,樞密院胡銓,戶部侍郎李彌遜等大臣進了屋,上前見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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