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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一個「仁」字,真是諷刺至極。
趙寰道:「比起以一敵十,我還是喜歡以多欺少,這樣能減少自身的損傷。你們要以將士的性命為重,不要考慮糧草軍需,這些,由我來操心!」
將領們感動不已,紛紛高聲起誓:「不拿下甘州,死不退兵!」
以前打仗,從沒人這樣在背後大力支持過他們,真正將他們的命放在首位。
他們知道趙寰並非虛偽安慰,兵器糧草做不得假,對受傷兵丁的安排做不得假!
岳飛領著大軍,不日出兵出征甘州。吳玠吳麟分別帶兵,朝黑山與白馬兩地疾馳而去。
徐梨兒的兵隨著岳飛出征,負責運送糧草輜重。
得知趙寰大軍出動的消息,李乾順病重加劇,一命嗚呼。
趙寰遺憾不已,李乾順再晚死半個月余,就能得知,他的三個軍司,全部被打得落荒而逃。
當年張儀潮在沙州的歸義軍,奮起與吐蕃征戰,讓沙州肅州等地,終于歸了大唐。
肅州沙州等地,向大宋稱臣多年,卻落入了西夏之手。
趙寰的車馬,行駛在前往甘州的路上。初冬時節下了雪,在河西走廊肥沃的土地上,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她突然就明白了,張儀潮遙望長安的心情。
如今,她遙望著沙州,遙望著玉門關方向,心潮澎湃,滾燙。
誓要將西北疆土悉數收回,不但要重啟陸上絲綢之路,還要開闢新的海上絲綢之路!
第89章
冬日的臨安, 連續多日的連綿陰雨,地上濕漉漉。木屐踩上去,濺得裙擺濡濕, 貼在腿上, 陰冷黏膩得令人生厭。
「大娘子。」剔剔達達的木屐聲之後, 趙金姑的聲音隨後響起:「你怎地又跑出來了,天在下雨呢。」
不待趙佛佑回答,趙金姑嘀咕抱怨了聲:「江南的冬日真冷啊!」
趙佛佑坐在亭子裡, 垂下的細簾卷到半空, 四面透風。她雖然臉色蒼白,唇與臉色相差無幾,卻好似不怕冷, 直直坐在那裡,遙望著對面蔥蘢的山巒,道:「我在聽松濤。」
趙金姑手上抱著鎏金暖手爐, 披著狐皮披帛, 仍然冷得不時輕跺腳取暖。聞言,她愣了下,停下來仔細聆聽。
「萬株松樹青山上, 十里沙堤月明中」。大內沿著臨安原先的城擴建,坐在翠寒堂的亭子裡, 迎面就是滿眼的松柏。
冬日的松柏翠綠依舊, 風吹過, 松濤陣陣。
趙金姑卻不喜歡,咬了咬嘴唇, 道:「跟在哭泣一般,瘮得慌。」
她確定愈發看不懂趙佛佑了, 走上前笑勸道:「回屋子去吧,仔細著涼生了病。等下官家與大郎二郎他們回了宮,晚上還有筵席呢。」
趙構與大郎建國公趙瑗,二郎吳國公趙璩,一同前去了太廟祭祖。趙瑗隨著太傅在讀書,由張婕妤撫養。趙璩年幼些,由吳貴妃養育。
兩人尚未封王封太子,全朝皆知他們是趙構尋來的儲君人選。祭祖之事,他們當仁不讓隨行。
趙佛佑垂下眼眸,掩去了眸中的陰霾,臉色好似更蒼白了些。她到底沒說什麼,起身與趙金姑回了屋。
如今搬了宮,後苑的宮殿住了眾多嬪妃,趙佛佑依然與趙金姑同居一宮。
宮殿屋子多,趙金姑還是喜歡與趙佛佑膩在一起,對她很是依賴,一不見就會親自來尋。
趙佛佑不大愛說話,也不愛有宮女隨侍左右。總是喜歡找個地方安靜坐著,聽風聽雨聽松濤。
她很不同意趙金姑對松濤的評論,她覺著那是種肅殺氣。金戈鐵馬,是在打仗廝殺的怒吼。
趙金姑的話如細雨般密,一進屋,她就迫不及待踢掉了木屐。往羅漢塌上一縮,誇張地打了個哆嗦,咯咯笑道:「好冷好冷。」
屋內角落擺放著好幾個炭盆,熏了香,香暖如春。宮女奉上熱茶水,趙佛佑示意她們退下,坐下倒了兩盞。
趙金姑笑完,彎腰前來取了盞捧在手心,看到趙佛佑如冬日般陰沉的臉,怔了下,小心翼翼問道:「大娘子,你可是嫌棄我煩了?」
趙佛佑答道:「沒有,你不煩。」
趙金姑鬆了口氣,趙佛佑與她一路從北到南,在飄零的皇宮後殿,算是相依為命,臉都未曾紅過。
「大娘子。」趙金姑低聲喊了句,左顧右盼之後,期期艾艾道:「先前娘娘對我說,官家在給我相看親事了。」
趙佛佑知曉此事,但仍然裝作不知,問道:「那你呢,你願意嫁人嗎?」
趙金姑清秀的臉龐上,漸漸泛起了紅暈,又好似想到了什麼,她打了個深深的寒噤:「我怕。」
趙佛佑悲哀地看著她,可惜,她做不了自己的主。
她們都不能。
趙金姑枯坐在那裡,呆呆望著某處,像是變成了鳳山上的山石。山石上面覆蓋著青苔,冰冷,了無生氣。
趙佛佑微嘆了口氣,趙金姑膽小善良,天真,卻不失敏銳。
若趙金姑能遲鈍些,能徹底忘記過去,她就能過得好。
偏生她們都不,不合時宜地帶著些清醒。
趙佛佑感到胸口又塞了團柳絮,沉甸甸透不過氣。也不知道如何勸說,只輕聲道:「定了親之後,總得要及笄才會出嫁,前後總得要好些時日呢。你去托娘娘幫你把把關,選一個品性好的君子。」
說到最後,趙佛佑聽到空洞的回想,自己都嫌棄的虛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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