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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貨貴重,鹽不算太值錢。李甄好吃,扒拉著海貨愛不釋手。
至於鹽——
脫里聰明得很,知道定會來頭不淺。海鹽燒制費錢費力,趙寰能送鹽,估計,她已經有了取之不竭的海鹽!
脫里思前,還沒想到後,嘴裡的話就脫口而出:「趙統帥這個海鹽,莫非是海邊能產便宜又大量的鹽了?」
趙寰毫不掩飾道:「脫里可汗想得沒錯,只如今鹽場還少,所產也不算多。待多了以後,給你們部落的鹽,可以便宜一些。不過,希望你們各部的牛羊馬匹奶酪等貨物,也能跟著便宜下來。」
漢沽鹽場用埕砍曬鹽法,在海邊潮水線之內建鹽埕,利用潮起潮落曬鹽,取鹵提純。不僅省了柴火,還省了勞力。如今漢沽鹽場的規模不算大,剛出了第一批鹽。
一旦天氣冷下來,海邊的曬鹽就會變慢。不過趙寰也不擔心,漢沽漫長的海岸線,只天氣好時曬的鹽就足夠了。
除了漢沽,還有密州的板橋,此地在以前曾有繁華的港口。如今被金人糟蹋得一乾二淨,海船被擊沉,海外的商船也不敢貿然前來停靠。
趙寰除了在板橋開鹽場,此地的港口也啟用,與直沽的港口兩地,一起設立市舶司。
各部可汗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各異。
這就是要拿鹽,來換他們的牛羊馬匹了啊!
趙寰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跟著不緊不慢道:「以後的粗布,針線等小貨物,大宋每年免費奉送一部分。年後諸位各部修城池,學堂工匠要吃的鹽,大宋半買半送。」
粗布針線等貨物,是便宜了底下的奴隸們。對於脫里他們這些可汗來說,他們看不上,沒甚好處。
但奴隸也是他們的財物,奴隸過得好了,能更好伺候主子。可汗們也就跟占了便宜一樣,暗喜著接受了。
可汗們當然願意修建城池,住帳篷哪能與住在宅院裡相比。大宋的宅院,屋宇重重疊疊,亭台樓閣精美華麗。
怪不得金人從大宋搶了錢財回去,就忙不迭要修皇宮,都城。他們自己不會,還從宋朝擄了工匠前去幫著修。
如今趙寰會送工匠前來,教他們修城修宅子。修城的奴隸工匠們,脫里他們不會考慮他們吃得是否好壞,但鹽萬萬缺不了。缺了鹽沒力氣,哪還能幹苦力活。
可汗們想到華屋,忙喜滋滋答應了。臨走前,脫里殷切地道:「趙統帥,下次只要再打仗,你吩咐一聲,克烈部定不會推脫!」
其他各部跟著表了態,滿意地回了韃靼草原。
趙寰目送著車馬人群離去,在土道上漸漸遠了,留下坑坑窪窪的官道。
「一定要修路啊!」趙寰感慨了句,轉身回營:「可惜,修路要錢,到處都要錢。得儘快開海貿,與西域恢復通商。」
虞允文想到朝廷那群主和派,找的藉口就是打仗耗費銀兩,比議和支出的歲幣多。
大宋所謂的藏富於民,其實是藏富於士大夫。朝廷打仗花錢,等於要從他們的荷包里搶錢,他們哪會管國破家亡。
江山改朝換代,遍地哀鴻,他們照樣能歌舞昇平。
趙寰能有魄力,拿出大筆的軍資支援打仗。不止兵將們感激,忠心耿耿,他也深受觸動。
並非僅僅因著趙寰一心抗金,而是她的大慈。無論平民走卒,或王公貴族,皆一樣善待珍惜。
回了營帳,虞允文想起前兩天燕京送來的信。趙寰既然缺錢得很,而且為了南邊的百姓,肯定會答應通商,便問了一句:「趙統帥可是要著手與南邊通商了?」
趙寰笑笑,答道:「不!」
她要試試刑秉懿的膽識,而且,她並不那麼好說話,想要成為她對手,總得要有真本事。
虞允文不解,趙寰道:「韓州留給趙將軍駐守,我們馬上啟程回京城,給南邊送份大禮。」
一入秋,燕京的天氣,見天涼了下來。
虞允文領著隨從,從刑部衙門前,繞進公堂西後側的巷子。寒風呼嘯著迴蕩,堅固青石壘起來的高牆,仿佛跟著陰森了幾分。
聽到腳步聲,守門的獄卒探出頭。見到來人是虞允文,心裡嘀咕了下,臉上卻堆滿了笑,快步迎了上去,恭敬無比地道:「虞院士,你怎地親自來了?」
話雖恭敬,獄卒卻依然站在門前,沒有讓開前去開門的意思。
重山見狀,趕緊遞上了手令。獄卒接過仔細核對了,看到最後的署名,立馬疾奔上前,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對不住,虞院士知曉規矩。哪怕是刑部提審,也得有公函,沒有上面的命令,絕不能開門。怠慢之處,還請虞院士見諒。」
虞允文背著手,讚許道:「不怪你,你遵照規矩行事,一視同仁,差使當得好。繼續這般做下去,以後定能得到提拔。」
若是別人這般說,獄卒只會覺著是在陰陽怪氣。虞允文出了名的心胸豁達,為官公正清廉。
獄卒喜得牙不見眼,打開大門,點上了燈籠,在前面領路,殷勤地道:「裡面黑,虞院士小心腳下。」
建在地下的地牢,裡面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原本屋頂高高的通風口,都被巧妙堵了起來,能通風,卻不見光。
住在牢里的人,不知黑夜白天,四周空蕩蕩,安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在獄卒不定期送來粗糧與水,能見到點燈籠的光亮,見到活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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