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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只有他在外,避過了災禍。
若不是天命所歸,否則,趙佶幾十個皇子,這個皇位,如何都落不到他的頭上。
既然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趙構豈能再拱手讓出去,一丁點的險,都絕不能冒。
趙寰姓趙,同為皇室子孫。雖說身為女人,但在趙構看來,她的威脅,遠勝於其他的皇室男子。
金兵既然被趙寰擋住,趙構正求之不得。哭一場,是要表明他的態度。讀書人都是男人,朝堂百官亦都是男人。
姜醉眉的休書,不只是羞辱了他,更羞辱了朝堂上有妻妾的官員,天底下同樣身為男兒身的讀書人。
以後趙寰想要成事,男人先得先用口水淹死她。
趙構陰惻惻地道:「既然岳飛北上過,與二十一娘熟悉,就調他去鎮守陝西六路。我到要看看,他是否真忠心。同時,修書給西夏,重開榷場。他們要的好處,都答應他們,先穩住西夏,不能與其結盟。」
秦檜馬上高聲道:「官家高明!」直截了當拍了趙構馬屁,見他面露得色,緊跟著道:「臣還有個想法,官家姑且一聽。西夏不足為懼,不若與金聯手,兩面夾擊,趁機收復北地!」
趙構神色微動,陷入了沉思。
金人野心不可小覷,要是失去趙寰的這道阻擋,他們再次攻入江南。趙構思及被金兵追殺,到處逃竄的狼狽艱辛,就心有餘悸。
趙寰既然一心抗金,完顏宗弼豈是坐以待斃之人。待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到時再坐收漁人之利亦不遲。
左思右想之後,趙構道:「且先不急。」
秦檜見趙構心意已決,不敢再多勸,見禮後退了出去。
秋日的太陽高照,秦檜站在廊檐下遠眺。姚鐘上前笑著見禮,他眯了眯眼,隨手塞了個錢袋給他,悠然自得離開。
趙構坐了一陣,傳了邢秉懿前來覲見。
沒多時,邢秉懿來到,上前曲膝見禮。趙構望著她花白的頭髮上,珠翠環繞。脂粉遮不住蒼老的容顏,瘦弱的身軀,錦袍掛在身上晃蕩。
趙構眼中厭惡閃過,口中卻溫和叫了起,道:「你坐吧,無需多禮。」
邢秉懿謝恩後坐下,趙構說了姜醉眉之事,她訝異地抬起頭,喃喃道:「二十一娘做事,還是這般快。」
趙構緊緊盯著她,道:「姜醉眉大逆不道,你應當早就知曉了吧?」
邢秉懿苦笑道:「那般境遇下,人人都在想著如何能活下來,實在管不了那般多。我就算知曉了,又能拿她如何?」
趙構冷冷道:「當時你沒辦法,如今你身為皇后,乃是一國之母,又夫為妻綱。你自當出面,駁斥其荒謬,為天下婦人做出表率!」
邢秉懿猛然看向他,滿臉的難以置信。
趙構怒氣一下上涌,厲聲道:「你莫非不願意?」
邢秉懿心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活,道:「官家,我豈能為天下婦人做表率,天下婦人又不若與我們一般,曾走入了金兵營寨。我回到南邊之後,一直未曾露面,從未見過內外命婦。她們許多人都不知,還有我這個皇后。我一下站出來,要成為她們的表率,只恐她們感到奇怪,反倒弄巧成拙了。」
趙構被噎住,久久沒有作聲。
對邢秉懿的感情,趙構很是複雜,一時難以說清。
上次趙構問刑秉懿北地的情形,她倒沒多加隱瞞,與他得知的差不離。至少,她沒騙他,沒與他離心,成了趙寰的探子。
刑秉懿是他的髮妻,能活著回來,與他的皇位一樣,他認為是天意。
帝後同在,這是上蒼給的福分,亦是他留著她的緣由。
刑秉懿所言極是,她回來後,一直身居深宮。要讓她出面,以後就得出來見人。
這樣一來,趙構又如何都不願意,嫌棄她不潔之身,給他丟臉了。
莫名而來的煩躁與憋屈,使得趙構眼前陣陣發黑,咬牙切齒道:「你下去吧!」
邢秉懿起身告退,瞄見趙構紫脹的臉,只感到陣陣暢快。
她是女人,還是受過凌.辱折磨的女人。趙構讓她出面,要天下婦人守婦道,這就是天大的笑話。
與那些士大夫男人,指責她們既然被金人玷污,為何不以死明智,又有何不同。
出了門,邢秉懿緩緩走著,凝神沉思。既然回來了,她得想法子見到外命婦,得讓人知曉,還有她這個皇后。
*
燕京城。
打了勝仗的喜悅還未散去,秋收又開始了。田間地頭的百姓們,臉上洋溢著散不去的笑容,忙著在搶收莊稼。
清空與趙金鈴趙神佑幾人,在農忙時放學早了些,提著籃子到地里去撿掉下的菽粟。
沒幾天下來,幾人比夏季的時候還黑了些。黑歸黑,幾人的精神足得很,簡直跟猴兒一樣,在地里蹦躂一天都不會累。
撿到的菽粟,趙寰按照除殼後的斤兩,折算成銀錢給他們。
幾人拽著兩三個大錢,樂得眼睛都彎了,恨不得成日埋在地里。
地里撿拾莊稼的小孩子們多,他們撿不了多少。趙神佑機靈,領著其他兩人,守在百姓交賦稅的地方。
鄭氏他們忙著在量糧食,有時難免掉些來落在地上。他們幾人跟餓鳥般,撲上去一粒粒飛快撿起來,踹進小布袋裡。
鄭氏哭笑不得,這晚將他們幾人一併提到了趙寰面前,道:「二十一娘,你瞧瞧這幾個小乞兒。哎喲,好似缺了他們的吃穿一樣,盡在地上撿糧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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