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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提,趙瓔珞臉色就變了,她死死盯著趙寰,道:「趙統帥,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岳飛覷著趙寰的神色,起身說道:「我去打些水。」說完,欲離開將屋子留給她們兩人說話。
趙寰讓他留下了,道:「此事是中樞調遣令,岳將軍,你雖還未正式任命,但這件事,你也要參與,且聽上一聽。」
岳飛又坐了下去,趙瓔珞緊抿著嘴,目光從他身上,又挪到了趙寰身上,滿身滿臉的倔強:「我想留在鄧州打仗,我不怕他們!」
趙寰將趙佛佑與趙金姑,以及邢秉懿的事情都說了,「與南邊的仗,沒那麼快打,北地也沒錢打。如果你在此,張俊可能利用你的性格,布下陷阱,趁機取了鄧州。」
趙瓔珞知曉趙佛佑的事情,對趙金姑定親也有所耳聞,只不清楚裡面的曲折。她愣愣看著趙寰,目露哀傷,聲音哽咽了起來:「她們,她們……」
趙寰溫聲道:「佛佑沒了,三十二娘本就不好,她的病情,應該又加重了。邢娘子在來金國的路上,與我都小產過。後來在浣衣院時,她又小產了一次。那晚很危險,留了很多血,差點連命都沒了。在浣衣院,根本沒辦法養身子。那些日子,她是如何活了過來,只有她能體會。如今她不管是為了權勢也好,為了其他的也好,她都不再是以前的她。且不去看從前,以後也看不到,我們只看眼下。邢娘子肯定是野心勃勃,她在那樣的朝廷,沒有根基,沒有宿衛支持,說不定就是下一個西夏的小梁太后,三十二娘遲早得走上佛佑的路。這樣的犧牲,太過慘烈,且完全不值得,沒必要。」
岳飛神色震驚,趙寰看向他,道:「岳將軍,你是君子,這些事情,你不會到處嚼舌根。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本就是金人的惡行,其他人我不管,我的這一份,要如實記錄下來,給後人以警醒。別以為出身權貴之家,就高枕無憂,在敵人的鐵蹄踏來時,權貴之家的,更得首當其中。我讓你留下來,是想給你提醒,去徐將軍她們兵營時,要多留意她們的情緒,打聽下兵營里的傳言。若有那拿什么女人的清白,金國那些事嚼舌根的,嚴懲不貸!」
岳飛沉聲應了,趙瓔珞想起那些日子,手緊握著茶盞,連手指都發白了,難過地道:「三十二娘如何能嫁人?邢娘子這樣做,就是要逼死她。」
趙寰道:「我來鄧州,不僅僅為了做買賣,還準備救三十二娘。」
趙瓔珞不解,事情太複雜,趙寰也沒多解釋,道:「你且以後看著吧。十九娘,文很擔心你。我希望你們能慢慢癒合,每個人都好好的。不然,我們辛辛苦苦逃出來,就沒了任何的意義。」
趙瓔珞眼眶通紅,她仰起頭,拼命眨回了眼淚,努力擠出絲笑:「二十一娘,你放心,我答應過你,會好好的。」
趙寰只能做到這些,能拉她們一把就及時拉一把,其餘的也無能為力。
幾人說了一會話,便各自回屋睡去。次日天剛蒙蒙亮,趙寰在庭院裡練了一圈回屋,正要洗簌時,忙了一整晚沒睡的向富貴回來了。
趙寰見他累得眼袋垂下來都快成了兩個布袋,忙吩咐人去拿熱水點心進屋:「你先洗一洗,坐下來邊吃邊說。」
向富貴人雖疲憊,心中著實高興,將帳本奉上給趙寰,嘿嘿笑道:「趙統帥你先瞧瞧,這次賺的錢不多,但他們上勾了!」
趙寰翻看著帳本,熱水送進屋,向富貴捧起水胡亂洗了幾下,在她對面坐下。案几上擺著他平時最愛,早上總得喝上一碗的藥湯。
向富貴愣了下,頓覺得整晚的辛苦都值了。咧開嘴嘿嘿笑起來,端起碗,一口氣喝得乾乾淨淨。
抹了嘴,向富貴迫不及待說了晚上的交割:「在談價上頗費了些功夫,他們這些人,唉,看似聰明,做買賣都賺了錢。可他們做買賣,哪是靠著正經手段,都是背後主子的權力,與他們能打交道的,自是滑不溜秋,不然得虧得傾家蕩產。這布料,裡面的講究多了去,別看都是絹,好的織娘,每次機杼的力道都一樣。她們一匹錦緞,能賣五貫錢,而其他普通尋常的,只賣得到一到兩貫錢。他們看不出來區別,好壞混在一起,照著貴的算了錢。這樣損失一部分,也總能落幾個錢。我就當眼拙了,也沒太多壓價。鹽照著你的吩咐,以北地的價錢折算。只將羊賣得貴了些,找補了些回來。」
趙寰看著帳本,這些東西不愁賣,送到雅州黑山城,會翻數倍價錢,流到西域與大理國等地去。
向富貴道:「趙統帥吩咐了要像平時那樣做買賣的態度,不敢說他們十成信了吧,至少得信了九成九。我有意無意告訴他們,海邊鹽場的厲害。他們拿來的貨太少了,這條道又實在太危險,不值得我走一趟。他們要是想做大買賣,直接走海路到達密州,從海上走也安全。若願意做了,就在南邊小報上,登上約定訊號:劉家鋪子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小報比邸報快,而且只要出錢,就可以在上面刊上鋪子的買賣,吸引客人前去光顧。
說到這裡,向富貴停了下來,他伸出兩隻巴掌,笑道:「要做就做大的,至少得十艘海船的貨起。我到時候拿烈酒,番邦的新奇貨,肥羊,鹽,金子與他們交易。」
明州到密州,早就有了海上航路。密州落入金人手中之後,此航線就沒再用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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