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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尚在恢復階段,又連續打了西夏。按說應當休養生息,可與金人的這一戰,不得不打。
且不提要防止金人從韃靼手上撈到好處,這一戰,更是在韃靼面前揚威,給他們警告的好時機。
虞允文當即鄭重應了:「下官會練好兵,這一戰,只能贏,不能輸!」
趙寰手指點著案桌,道:「向韃靼調兵。每個部落根據他們的人數,五十抽一。這個數量不多,我要看韃靼的戰鬥力,哪個部落更忠心。總不能白護著他們。」
虞允文聽得心情大好,趙寰走了西北一趟,韃靼各部盡收囊中。
真正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趙寰見了各部官員,一直忙到夜幕降臨。趙神佑趙金鈴清空這焦不離孟的三人,離得久了,下學後就迫不及待跑了來,趙寰留他們一起用了飯。
飯後總算能歇口氣,夜裡涼爽些,趙寰領著他們在殿前散步消食。
石榴花已經謝了,樹上綴滿了累累的小石榴。清空抬頭看得目不轉睛,舔了舔嘴唇道:「石榴好甜呀!」
趙金鈴鄙夷道:「石榴不甜,要甘州的瓜才甜呢。」
甘州的瓜這個直接還沒成熟,趙寰帶了些瓜果做的蜜餞,三人吃得停不下嘴。
晚上要吃飯,蜜餞吃多了傷牙。趙寰看著幾個缺牙的人,毫不手軟將剩下的蜜餞收走了。趙神佑與趙金鈴懂事些,清空要哭不哭,看上去委屈極了。
清空又惦記起了蜜餞,拉著趙金鈴到一旁說悄悄話去了。
趙神佑小臉上一片糾結,不安地問道:「姑母,南邊的小報上寫,大娘子沒了。這件事可是真的?」
趙寰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趙神佑小肩膀塌下去,整個人一下就失去了神采,眼淚汪汪。
趙金鈴與清空說完了話,看到趙神佑在哭,趕緊上前詢問何事。
趙神佑哽咽著道:「小報的消息是真,大娘子沒了。」
趙金鈴呆了呆,哇地一聲哭了。
清空與趙佛佑相處得少,已快忘了她。懵懂地看著她們哭,體貼地遞上了自己髒兮兮的帕子。
趙金鈴嫌棄地別開了頭,繼續嗚嗚哭。
趙神佑向來比較隱忍,無聲默默流淚無聲,讓人憐惜不已。
趙金鈴哭喊道:「她怎地不回北地來啊,她傻得很,當時就不該回去。」
趙神佑難得憤怒,大聲道:「她不傻!不許你說她。」
趙金鈴哭得更大聲了,「她就是傻,活著總比死了強。她就是心氣太高了!」
趙神佑頓了下,扭過頭不搭理她了。清空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珠子,為難地看著兩人,猶豫不決摳著手指。
半晌後,清空終於下定了決心,選擇了支持趙神佑,「你說得對。」
趙金鈴又傷心又氣,揚起手就要捶他。清空靈活地扭動著胖乎乎的身體,一溜煙跑了。
生死大事,她們兩人見過了太多,早不會感到害怕。
只親近的人沒了,這份傷心,要用歲月來癒合。
趙寰也沒勸,等她們兩人哭夠了,領著回屋,讓周男兒打來了水洗漱,道:「時辰不早了,明日還要上學,你們早些回屋歇息。」
兩人聽話地點頭應了,趙金鈴耷拉著肩膀往外走,趙神佑停住不動,可憐兮兮地道:「姑母,晚上我想與你歇在一起,可以嗎?」
趙寰一口答應了下來,道:「你先去睡,我還有些事要處理,要晚些。」
趙神佑馬上道:「我陪著你。」
趙寰知道趙神佑肯定睡不著,在她出現之前,兩人相依為命,這份感情自是他人不能比。
「正好我也累了,今晚偷一下懶。走吧,我們先去洗簌睡覺。」交代了周男兒一聲,進了寢殿。
趙神佑極少到趙寰寢殿來,她轉頭四看,低聲道:「姑母的炕,比以前在浣衣院時大好多。」
趙寰聽得心酸難言,趙神佑在懷念浣衣院,她們一起擠在那張破炕上的時日。
邢秉懿,趙瑚兒,趙金鈴,趙佛佑,趙神佑,姜醉眉也經常來,後來再多了個嚴善。
除了趙金鈴之外,她們這些人,如今都散落在各方。有些永遠不能相見,有些不知此生還能否再見。
洗完上了炕,趙神佑依偎在趙寰的臂彎里,輕顫著叫了聲姑母,「易安居士說,大娘子被南邊朝廷改封為了公主,說是南邊朝廷認為帝姬不吉利,所以大宋才亡了國。我覺著很荒唐,明明是昏德公與那些臣子們,才丟失了大宋江山。與帝姬公主,半點都不相干。」
趙寰道:「你說得對,跟名號無關,他們就是給自己找藉口罷了。」
趙神佑難過地道:「其實,先前三十四姑母說得對,大娘子心氣高。她經常對我說,要爭氣,努力學本事。以前她夜裡經常做噩夢,睡不著時,就起來看書寫字。她回到南邊,我都沒哭。我以為她不用再做噩夢了,會過得好。」
深深抽噎了下,趙神佑呢喃道:「那是爹爹啊!」
趙寰輕輕拍著趙神佑的背,一下又一下,無聲安慰。
趙神佑在浣衣院快病死時,趙寰也是這樣拍著她。感到熟悉的溫暖,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趙神佑問道:「姑母,你為何不打南邊,打回去,就能救很多的百姓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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