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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慧娘卻不一樣,她們如一張無暇的白紙,清新自然且純粹。將以前衙門那股腐朽之風,掃到了一邊去。
接下來,趙寰聽李齊鳴稟報了開封府的莊稼,以及賦稅,城裡的安危等問題。
她說得不多,只聽。偶爾會就某個數額提出問詢,或者一針見血指出某處的問題。
趙寰的聲音不高不低,態度隨意且溫和。待結束後,李齊鳴已經汗濕衣背。
下午時,趙寰一行先去莊稼地里走了一圈,看了下小麥的生長。回到衙門時,她要來開封府的訴狀案子卷宗,從頭到尾翻看了起來。
任慧娘亦步亦趨跟在趙寰身後,她也不拘著,遇到不懂之處,就大著膽子問:「趙統帥,你一直不得空,為何還要看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趙寰仔細解釋道:「事關人命的官司畢竟少,也難以瞞住。但各種瑣碎的案子,才能反應一地的真實情況,能看出當地官員的水平,是否昏庸。」
任慧娘聰慧,一點即通,恍然大悟道:「今天有張家被盜,明日有李家被欺負,這城裡就太平不到哪裡去。要不是官官相護,要不就是官員沒管好。我以前也見過,官員判案時,為了省事,會各打五十大板,和稀泥了事。這種人吧,算不上壞,就是昏聵。那歹人知曉沒事,下次就更囂張了。」
「你說得很對。」趙寰正欲說些什麼,看到寒寂在門口探頭探腦,朝他頷首道:「你進來吧。」
寒寂鬆了口氣,拱手笑著進屋。任慧娘見他有正事,起身告退。
趙寰問道:「什麼事情如此緊急?」
寒寂先看了眼趙寰,自己倒了杯薄荷水,抿了口,再看了眼趙寰。
趙寰不動聲色,繼續翻看著案卷,等著他開口。
寒寂放下茶碗,咳了咳道:「廣招英豪刊出去之後,前後已經有十多撥前來投奔。虞允文與鄭娘子在,他們忙著安排接納,我也就沒多管。」
趙寰哦了聲,抬眼朝他看去,好笑地道:「有何事,你就直說吧。」
寒寂板著臉,嘟囔道:「先前張浚他們在汴河邊哭,你們都很難過,無人顧忌到我的心情。」
趙寰詫異了下,哈哈笑了,道:「你還拿自己當遼國人看啊?」
寒寂憤憤道:「我為何就得忘了自己是哪國人,我們的族人......」
趙寰極快接口:「你們的族人都在,幾百萬遼國人呢,總不能憑空消失。除了耶律大石的西遼,還有些到了更北邊去。莫非,他們看到你崛起,找你想要復國了?」
提到耶律大石時,趙寰感慨萬千。
儘管遼國被攻破,耶律大石依舊彪悍驍,面對著金人絲毫不怵,與他們打了無數次仗。
最後哪怕惜敗,逃到西北立國。再留戀權勢,不忘繼續在西北拓展勢力,擴張領地。
如此一對比,顯得趙構更加窩囊了。
寒寂悚然而驚,鬱悶了半晌,道:「你放心,我都回絕了,不會答應他們。說到底,我厭倦了打仗,無休止地爭鬥。」
趙寰笑吟吟道:「寒寂大師高義,一段時日不見,修為境界愈發高了。」
寒寂聽到趙寰讚揚,眼中笑意四濺,嘴上卻很謙虛,雙手合十道:「趙施主謬讚了。」
趙寰煞有介事頷首還禮,道:「人都得往前看,他們想要榮華富貴,做人上人,除非靠著自己的本事。只靠著舊遼的身份,絕無可能,早些斷了這份念想。若是來從軍,從小兵做起,憑著自己的本事打出片天地,我自不會虧待他們。還有啊,躲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饑寒交迫,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可以幫著他們指一條生路。」
寒寂怔怔問道:「什麼生路?」
除掉西遼,願留在嫩江苦寒之地的,至少還有幾十萬人口!
趙寰笑眯眯道:「回到北地來種地,修城牆。」
寒寂思索著,道:「種地倒也好,只要勤勞些,總有口飯吃。服徭役的百姓才去修城牆,他們還不算百姓呢,你想修何處的城牆?」
打下了興慶,趙寰想重修以前在興慶境內的宋長城。等到以後有了錢,再在燕京八景的「居庸疊翠」等處,修建軍事防禦。
趙寰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又做不了他們的主,要他們同意再說。這可是我的軍事機密,哪能隨便讓你傳出去。」
寒寂被噎住,無奈只能應了。他看了她一眼,閒閒道:「先前我還沒說完呢,除了來投奔你的,還有好幾個,想要求娶你。」
趙寰眉毛揚了揚,笑笑沒說話。
寒寂盯著趙寰,道:「虞允文認為他們居心不良,當即要回絕。鄭娘子卻有些猶豫,建議還是等你回來,自己看過之後再做決定。我以為吧,虞允文做得對。我都看過了,稍微長得齊頭平整些的,且不如何裝扭捏作態,還擦脂抹粉,歪戴著幞頭。燕京的花都被他們摘完了,天天往頭上簪,油頭粉面令人作嘔。還有那生得醜陋之人,自以為天底下無敵,足智多謀。想要借著你的勢上位,再取代你,做了那北地的皇帝。」
說著說著,寒寂自己都差點樂了,道:「還有恬不知恥,說不嫌棄你無法生養,他已有三個兒子,以後尊你為母,定會孝順你。你這般忙,拿到你面前來看,純粹是給人添堵。虞允文拍板做了決定,將他們全都趕走了。」
趙寰眼皮都沒眨,道:「是夠可笑的,虞允文做得對,我哪有功夫搭理他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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