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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構好似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很快就抬手揉著眉心,道:「戰亂四起,我急得日夜不得安睡,想要平息戰亂,實在是無暇顧及太多。如今你回來了,可以替我分擔一些,與吳氏一起,多看顧著她們兩人。」
他緊緊盯著邢秉懿,話鋒接下來一轉,問道:「說起天下太平,北地那邊的情形如何了,二十一娘接下來,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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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寰抬頭仰望著虞允文,掩飾不住的驚喜。
虞允文微微躬身,很是體貼讓趙寰能看得清楚些,熟練地道:「六尺四。」
趙寰呆了下,虞允文早已習慣了,流利解釋道:「許多人都與二十一娘這般,見到我時,總先驚奇於我的身形。以前我感到厭煩,眼下亂世,有流民劫匪見到我,都不敢上前,高些成了好處。」
趙寰哈哈笑道:「就是我見到了,也不敢隨意上前,須衡量可否打得過。」
虞允文見趙寰英氣爽朗,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亦露出了絲絲笑意。
趙寰道:「你遠道而來,先去洗漱換身衣衫,我們再坐著吃茶。這個時辰,你應當沒用過飯,可有何忌口的飯食?」
虞允文忙道了謝,道:「我無忌口的飯食,有勞二十一娘了。」
趙寰讓周男兒領著虞允文去偏殿洗漱,望著他高挑的背影,好一陣後,方轉身回屋。
坐回案幾前,趙寰挑著碗裡的冷淘,趕緊叫來許春信,吩咐她去準備些新鮮的飯食。
寒寂盯著碗裡剩下的半碗冷淘,頓時不高興了,將碗一把推開,冷哼一聲,怒道:「我替你辛苦辦事回來,你不過打發了我碗冷淘罷了。不知打哪來了個陌生人,你差點沒將膳房都搬上來。莫非,他是你選好的如意郎君?」
趙寰斜了寒寂一眼,道:「你是自己人,隨意些就好。虞允文遠道而來,招呼客人,總得講些待客之道。」
寒寂聽到自己人,繃著的臉不由得一喜。他忙屏住了,疑惑地道:「我總覺著,你是在誆我。」
趙寰面不改色道:「我誆你有甚好處。虞允文來了,比起大夏天吃冰還要爽快,你不懂。」
寒寂不屑道:「你成日神神叨叨,不知從何處挖了個高些的人出來,就當作寶貝了。倒也是,他若是進了兵營,每月可以多領些俸祿。」
打仗除了拼兵器士氣等,面對面廝殺拼的就是體力。故而大宋兵營里的兵丁,身形越高的,俸祿越高。
趙寰沒理會寒寂的譏嘲,閒閒道:「趙氏祖上發跡晚,比不上蕭氏。可蕭氏在虞氏跟前,就不值一提了。」
寒寂愣住,他思索了下,問道:「虞允文祖上是虞世南?」
趙寰誇讚道:「算你腦子轉得快,虞世南虞文懿,書法詩文才情品性,比起蕭氏先祖,你覺著如何?」
虞世南的大名,寒寂自然聽過。他以前不過揶揄了句蕭氏發家,要比趙匡胤早許多年,趙寰竟然小心眼記到了現在。
寒寂慢吞吞道:「昏德公主持修訂的《宣和書譜》中,很是推崇虞世南的書法,稱其內含柔剛,君子藏器。」
趙寰當沒聽出寒寂的話裡有話,埋頭吃著自己碗裡的冷淘。喚人將她的空碗與寒寂的一併收下去,道:「放在井水裡冰著,等晚上再送給他吃。」
寒寂頓時怪叫起來,道:「不過是半碗冷淘......」面對著趙寰板著的臉,他氣焰頓時低下來,嘀咕道:「真是小氣!」
趙寰沒搭理他,端起茶水漱口。寒寂斜了她幾眼,好奇問道:「聽說刑娘子她們回南邊去了,你們可是一起從大都打殺出來,她為何會回到趙構身邊?」
趙寰道:「要不你去問她?」
寒寂噎了下,自顧自道:「刑娘子回到南邊,就成了大宋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比起在你這裡,是要好上百倍。只是啊,她成了趙構的皇后,以後你們之間,就變成敵人了。」
人性太複雜,趙寰亦無法全部看得透徹。在刑秉懿的潛意識深處,興許有這樣的想法。她自己都沒看清,趙寰也不會多想。
寒寂見趙寰沉默,倒很快住了嘴。許春信領著人提了飯食進屋擺好,虞允文也洗漱完,換了身乾爽細布長衫,由周男兒領著來到了大殿。
趙寰起身相迎,與他介紹了寒寂。虞允文聽到蕭氏時,怔楞了下,忙長揖見禮:「原來是寒寂大師,在下聽過巨野一戰,對大師很是欽佩。」
寒寂雙手合十,客氣地道了不敢,卻不由自主得意地朝趙寰揚眉。
趙寰無視他,招呼虞允文坐。他遞上攜帶的布包,趙寰忙接了過來。
虞允文道:「二十一娘在信中提到我的字,我深感榮幸。只我的字,尚且當不起二十一娘的盛讚。這是先祖留下來的手書,二十一娘若是喜歡,我家中還有,以後再多送幾本給你。」
趙寰打開布包,裡面赫然是虞世南主編《北堂書鈔》的手跡。她極為小心翻開,驚嘆連連。
粗粗看過之後,再小心翼翼合上書,包好之後還給虞允文,道:「我很喜歡,太難得了。不過,你還是留下來吧,將其保管好,以後一代代傳下去。」
虞允文捧著布包,不解趙寰喜歡,卻不肯收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趙寰抬了抬右手,認真解釋道:「我的右手傷了,只能用左手。如今練你的字帖都費力,文懿公的真跡太難得,給我太過浪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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