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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寰理解,同樣不會同意。
寒寂的兵,她搶到手上,他們也不會聽令於她。她得讓這群兵發揮最大的優勢,儘量能活著回來。
畢竟,以後這些可能都是她的力量。
聽到趙寰提及完顏藥師與武熊,寒寂很是無語瞪了她一眼。
兩人豈是趙寰的對手,壓根無需她親自出馬。就憑他們彼此之間的內鬥,原來的金兵俘虜加上衝鋒陷陣,如今也沒剩下幾人。這次他們同樣前去了開封,不知這一戰下來,還會活著幾人。
趙寰笑眯眯道:「等到開封府打下來之後,我讓完顏藥師與武熊他們,加入你的先鋒營。」
寒寂不知說什麼才好,心情十分低落,澀然道:「這裡面的關係還真是複雜。有金兵,遼宋金的叛賊,曾經的金兵,遼國兵,加上大宋的兵,好一場混戰。」
趙寰輕快地道:「所以,以後不要分那麼清楚,都是華夏子孫。」
寒寂深知趙寰不會放棄,與她聯手......
不,趙寰不承認聯手,她明著表示,以後不分遼宋,其實就是沒了遼。
寒寂連著喝了好幾口水,溫水下肚,他的心情平緩了些,放下茶碗,肅然道:「無論生,還是死,就這一次罷了,反倒痛快。只你要記得,好生善待我的同胞。我已經上愧對祖宗,不能再下對不住黎民蒼生。」
趙寰亦鄭重起誓:「絕不食言!」
寒寂深深看了趙寰一眼,舉起清水碗,與她清脆相碰。
*
一彎月牙垂懸在天際,朦朧清輝籠罩著汴京城斑駁的城牆。遠遠望去,那麼熟悉,又那般陌生。
浮生若夢。
姜醉眉趕了幾天路,離開封越近,她越惶恐不安。
此時,她直直坐在馬上,眼睛乾澀,心懸在半空晃晃悠悠,又好似空空如也。
回家了啊!
趙寰說,她們其實再也沒了家。
林大文心情與姜醉眉一樣,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不安。他曾經魂縈夢牽的家,與他只隔著一堵城牆。
他能清晰記得每一條巷道,每座城門的氣味。鋪子裡夥計們的笑臉,高唱著迎客的叫喊聲。
但他心底清楚,一切都不復從前,他已經沒了家。
城牆上,很快傳來了喊殺、刀槍相撞的打鬥聲。陣陣慘嚎喧囂之後,城門大開。
幾匹馬朝外疾馳而出,城門口點亮了牛油火把,將四下照得透亮。
湯福騎在最前面,他揮舞著馬鞭,拔高聲音喊道:「是我,湯福!」
林大文回過神,忙應和了句,打馬朝前奔去。姜醉眉抬起衣袖,隨意擦拭掉臉上的水珠,落後一步,緊隨其後。
湯福奔到林大文跟前,勒馬朝他們抱拳施禮,又叫了聲姜娘子。他轉過身,指著其後跟來的兩匹馬道:「這是辛府尹,李幕僚。」
辛贊與李齊鳴忙一起抱拳見禮,目光飛快掃過林大文與姜醉眉。再見到身後的兵丁中亦有小娘子,雖然早就聽湯福說過,還是覺著敬佩又新奇。
只是沒能見到趙寰,辛贊還是頗有些遺憾。眼下不是寒暄之際,幾人隨意打了聲招呼,辛贊便飛快地道:「幾個城門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住,劉豫還在宮裡,我們快些進去。」
大家一起打馬進了城,林大文與姜醉眉,完顏藥師與武熊等人,加上辛贊的義軍一起。兵分幾路,朝劉豫的皇宮,以及他作惡多端的親信府邸殺去。
姜醉眉按照先前與林大文的商議,她對皇宮最熟悉不過,領著兵馬直奔劉豫而去。
皇宮被金兵燒毀過,劉豫登基之後,重新修葺了一翻。嶄新大門上的朱漆,在月色下好像是乾涸的血。
一路走來,姜醉眉如同墜入了噩夢裡,朱雀大街兩旁的鋪子,只剩下斷牆殘桓。偶留有一兩間,孤零零橫在瓦礫廢墟里,顯得更加詭異。
看到眼前的皇宮宮門,姜醉眉已經差不多麻木。她抬起手,毫不猶豫下令:「砸了!」
身後六人抬著大木頭,上前用力朝宮門撞去。轟地幾聲巨響,門破了。裡面有人在在慌亂下令:「殺反賊,護著皇上!」
箭矢從門洞中射出,姜醉眉早就有準備,手一揮,兵丁嘩啦啦閃向了兩旁,箭矢射空。
姜醉眉朝著弓箭手示意,從破門兩邊包抄上去。旋即,弓弦拉滿,箭矢破空而入。
門洞內幾聲慘叫之後,慌亂的腳步聲四起。弓箭手步步緊逼,以箭矢壓陣,身後的騎兵攻入了宮門。
劉豫的禁軍班值,欺壓老百姓還能逞下威風。見到黑壓壓的騎兵,嚇得幾乎沒尿褲子,提著刀轉身就逃。
姜醉眉神色狠戾,高聲道:「一個都別放過,殺!」喊完,她打馬朝著宮內直奔去。
風在耳旁呼嘯,姜醉眉感到好像是從胸口穿過,骨縫都在痛。痛意化為悲憤與恨意,令她眼睛赤紅,恨不得再將趙佶碎屍萬段,同時恨不得把遠在南邊的趙佶挫骨揚灰。
好一個混帳東西,不仁不孝,不忠不義,假惺惺的畜生!
劉豫接到了有兵打進來了,他從龍床上驚坐起,一把推開身邊新納的美人兒,連滾打爬下床。他害怕得團團轉,扯著嗓子喊道:「勤王,快,勤王!李齊呢?」
伺候他的老黃門黃吉,以前是皇宮的老人。此時他臉若死灰,拿著衣衫伺候劉豫穿上,道:「官家,李將軍隨著梁國公前去打仗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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