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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穿得這樣正式?」他們攜著手,微微錯身往乾清宮方向走,石小詩問他。
「頒金節在這宮裡啊,是僅次於春節和萬壽節的重要節日,我平日裡不愛穿得這麼耀武揚威的,但是今日就不同了,」他轉過臉,悄聲說,「萬一換身回來,你要面對什麼棘手的事,這身行頭也能鎮住場子啊。」
她啞然失笑,「能有什麼棘手的事,我扮您的時候,可沒下不來的台過呢,您還是擔心自個兒吧。」
天擦黑了,一路上有高高掛起的燈籠閃爍。這是石小詩頭回在宮中過冬,紫禁城就是這點好,四季分明,各時有各時的景,而這將雪未雪的冬天被燈火裝點成了玲瓏剔透的新世界,竟比夏秋更有情致。
「戌時,交泰殿後的波平月上亭。」先前已經再三確認,但臨分別前,胤礽和石小詩還在忍不住又對了回時辰地點。
揣著一顆砰砰直跳的心往交泰殿上去了。頭一次換身是意外,這一次卻有預告,說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至少上回她用起胤礽的身體來毫無芥蒂,這一回,那點窗戶紙被捅破的差不多了,她簡直不敢想像往後一段時日該如何解決洗澡和大小號問題。
過節吃席這種事,頭一回新鮮,見什麼都想多嘗幾口,第二回 熟稔,該吃就吃該說話就說話就不會跌份兒,那麼到了第三回,只會讓人覺得昏昏欲睡渴望早點回宮。
面前長桌上擺著一品羊肉燉冬瓜、一品燴野雞丸子、一碟子滷蝦茄子,還有一碗燕窩三鮮湯。經過上回千秋節皇太後的不滿,御膳房如今改進了不少,飯菜不再油膩膩食之無味,但也絕對談不上清香可口。
今天她主動回稟,想跟妯娌們多親近親近,於是逃脫了四妃的眼刀子,僥倖跟阿哥福晉坐在一處。身邊的三福晉董鄂氏吃得很起勁,拿銀湯匙一勺一勺的舀湯喝,還拿胳膊肘搗她,「吃啊,發愣做什麼,這燕窩可是好東西,美容養顏呢。」
對面的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一臉冷笑,石小詩食不下咽地夾了塊茄子放到嘴裡細嚼慢咽。戌時就快到了,她滿腦子都在想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小亭子裡,方才藉口要去洗手,偏偏三福晉很熱絡地表示要同她一起,最好用的藉口用完了,她總不能上演吃壞肚子了吧?
有個面生的小宮女靠過來,朝她道:「太子妃,毓慶宮的張三張諳達說,太子爺好像飲多了酒,有些不舒服,在外頭吹冷風,請您移步去趟梅塢。」
這個藉口來得很及時,就是沒那麼巧妙,因為周圍一大群福晉側福晉都一臉艷羨地看著她,「太子爺和太子妃好恩愛啊,多飲兩杯酒,還要太子妃親自照顧。」
石小詩含笑擺擺手,抱上斗篷提溜著袍角溜出正殿。到了波平月上亭一看,張三守在台階下,淡淡酒氣飄過來,亭中的太子爺臉頰微紅,卻還腰板筆直地負手站著,杏黃的吉服上一絲皺褶也無。
「原來不是藉口,您是真喝多了啊。」石小詩摸了摸心口,快步走過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還記得咱們的大事麼?」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轉過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心滾燙得厲害,「我這不是來了麼,別晃,頭暈。」
第59章 纏綿
看胤礽難受得厲害, 石小詩忙將他扶到了亭中石凳上坐下,他倒是很自然地拉著她並肩坐好,只是大概是實在昏沉恍惚, 乾脆歪過頭, 往另一邊的石柱上尋了個地方靠住,雙目微闔, 呼吸急促。
天涼颼颼的, 亭子建在水邊, 連石柱上凝結了一層霜露,石小詩五味雜陳地拿著手帕給他墊在腦袋後面,卻看見他雙眼微微掀開一條縫, 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要不……我在你肩頭靠一靠吧。」他摘下吉服冠,舔了下嘴唇, 唇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點壞笑, 下一步打算昭然若揭。
石小詩偏頭一看,張三很識趣地跑到外頭廊子下了,這一處只剩下一池水波蕩漾和天上灰濛濛的月光。
反正上回也親過,就是沒親出什麼滋味來。老實說她心裡還暗搓搓的回味了幾次, 在午夜身邊那人睡得呼吸勻停的時候,在延禧宮聽著惠妃發表演講的時候, 在獨自對著毓慶宮頂上一方藍天的時候。只是後來不是沒找過機會,但有些事兒吧就像近鄉情怯, 當兩個人都想著怎麼再進一步, 卻總是縮回悄悄伸出去的試探的手。
「來吧。」她很大度地攬著他肩頭,順便輕柔地將那個圓滾滾的腦袋按在頸窩。他今日熏了雪中春信香, 很有清雅的文人氣質,她還沒來得及多聞幾口, 就感到他窄而有力的身腰扭了扭,聲音很小地從她耳邊傳過來:「快到時候了。」
「嗯,我做好心理準備了。」她很鎮定深吸一口氣,卻感到二大爺的腦袋往上一抬,與那夜同樣的溫軟和潮濕遞過來。
兩人的鼻吸都同樣都滯了一滯,她帶著芬芳的唇瓣沒怎麼抵擋,就好心地接受了他生澀的侵略,接吻這事兒不講章法,只講感情,最堅硬的牙齒與最柔軟的唇舌碰撞,喃喃的低語和塘中的水波共沉,石小詩拍了那麼多年的戲,卻是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悱惻,什麼叫纏綿。
彼此都是閉著雙眼,自然看不到周遭熟悉的紅光白光閃過,她只覺得她的臉一定紅透了,要不她的呼吸怎麼會比他的還要熾熱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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